一排坚固的橡树桌椅围着高大的吧台,墙壁上挂着风格冷硬的油画,还有一些狰狞的动物头骨。这让看惯了精灵风格装饰的唐福不禁在心里大摇其头,深深为酒吧老板的品味忧心不已。
四个人选了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懒洋洋的酒吧伙计走到他们坐的桌子跟前,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麦酒上的泡沫欢快地蹦跳着炸裂,浓浓的酒香味直冲鼻端。
格雷泽端起杯子,一口便下去了半杯。
除了这个憨货,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动杯子。唐福看了眼酒吧大门,那一队冒险者还在门口窃窃私语,没有进来。
时间有限,唐福也顾不上客套,直接开口说道:“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接话的是卡尔顿:“朗普不见了。”
看到格雷泽转头看他,他又解释了一句:“就是他们队伍里那个跑得最快的家伙。”
格雷泽了然地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麦酒。
卡尔顿以手扶额,实在不能指望傻大个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他扭头看唐福——神秘魔法师既然这么问,必然有他的道理。
没让他失望,唐福紧接着说道:“没错,那个速度最快的尖兵不见了。他去干什么?有可能只是为整个队伍打个前站,有可能家里有什么急事……”
停顿两秒,又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为我们。”
“准确的说,是为卡尔顿背包里的东西。”
唐福说完,举起杯中的麦酒,小酌了一口。
味道居然还可以。他在希玛城没喝过这么奢侈的饮料,射月原精灵们也从来不喝含有酒精的饮料,总是酿一些甜丝丝或者没什么味道的果酒。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没错,一路上的种种表现都说明对方很不爽他们丰盛的收获,再加上在酒吧门口的刻意的挽留,无非是想拖延他们的时间。
希芙瑞一把推开桌上放她面前的麦酒杯,玻璃杯底与粗糙的橡木桌面摩擦,发出令人不大舒服的刺耳声音。
她有点惊慌地说道:“那我们赶紧走啊……”
说话的同时“腾”地一下就要站起来,但是一只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硬生生压住了她即将要起来的身体。
唐福没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希芙瑞这才注意到那帮冒险者也走进了酒吧,在她看来,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刻意咋咋呼呼地拖动桌椅,坐到了离他们不远处的两张桌子上。
唐福微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希芙瑞三个人因为“阴谋”而僵硬的身体感受到了辅助魔法的力量,顿时松弛下来,一种流水漫过全身一样的感觉让他们瞬间清醒下来。那是祝福术的力量。
希芙瑞眼睛睁大,激动地都结巴了:“你……你怎么做到的……”
一激动,连敬称都忘了。那不怪她吃惊,如此举重若轻的默发魔法,而且操控性强到明明是一个大范围的辅助魔法却只施放在他们三个身上——即使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基础魔法,也已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要紧张,”唐福没有回答希芙瑞,这可不是学术交流的好时候,“我想马上就要进城,他们最多是想跟我们做一个恶作剧吧。”
看着菜鸟们的脸色明显放松了下来,唐福不禁感慨,这些孩子还真好骗啊——如果是他单独遇到这种事情,即使仅仅只是不怀好意的恶作剧,也很可能会立即出手,将危险扑灭在萌芽。
谁知道马上要遭遇的,到底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致命的陷阱?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唐福再次挥手,一个隔音的魔法结界将他们的橡木桌与旁边的世界隔离开来。
已经顾不上感慨唐福魔法的神奇了,大家都被唐福在一张纸上画出的线条吸引住了。
“出了森林,一直到疏影城外的哨所,都是一马平川,视野开阔,而且有城卫军巡逻,我们在这片平原被伏击的可能性不大。”
“哨所是个问题,”唐福继续在纸上画,小小的哨所后面一座巨大的门,“这是疏影城的城门,也是正对着黑暗森林的必经之路,哨所与城门之间是城卫军的营地,一左一右拱卫着城门。这样的布置大概是防备着黑暗森林里那些变异动物大举进攻,或者敌人穿过黑暗森林来攻打疏影城。沿着军营两侧是税务所,还有一些魔法师工会、冒险者工会设置的机构,都是不大的建筑,但所有入城的人员都要经过这里……”
唐福在哨所,工会,税务所这些小小的建筑上画下粗粗的圆圈,“如果说要出问题,那就肯定是在这些地方。”
一抬头,看到三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他下意识擦了擦脸,好像那里有多脏似的,“怎么了?都盯着我看。”
卡尔顿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是……不是第一次……来疏影城吗……”
旁边两个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看来都想不通这一点。
“这又什么可奇怪的?”唐福的惊讶不比他们少,“不都是你们告诉我的?”
他板着指头一一数来,在黑暗森林里他们刚刚遇到的时候,在路上一路走一路闲聊的时候,他有一搭没一搭提问题的时候……
三个脑袋慢慢低了下来,可不是,都是自己一点点告诉人家的。问题是如果倒过来,他们三个跟别人随便聊聊天,就能画出这么精确的地图?看来天赋真的是一种不能强求的事物,更何况他们最有天赋的魔法,也被人家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