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难以置信,宁远居然会为了那个莫问虚对他使用禁锢术!他那么讨厌他,宁远是知道的,可是宁远不仅不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反而会问他愿不愿意去看篝火会!哈!接下来是什么?两人一起手拉手守在篝火前吃烤鸡吗?
为什么如此在意那个人的想法啊?他是哪根葱啊,阿远以前可从没对别人这么好过的……
从洪兴客栈窜出去,莫辰刚开始跑得还不算快,时不时还会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声音,看宁远是不是会追上来,可是跑了很久,都没见到那个想见的人,心中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泪珠子都从狐狸眼睛里溢出来,飞洒了一路,却没人看到。他控制不住心中怒火,运起遁术一飞冲天,很快就变成一个白点消失在天地尽头。
就这么没头没脑往一个方向直冲,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筋疲力尽停下来,环顾四周,莫辰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极西之地,来到一个陌生山谷。
太阳落山了,他站在山坡上看着那金光一点点被黑暗吞食,吹着山谷冷风,忽然觉得很难过。
宁远曾对他说过,无论去哪里玩,日落前一定要回家。
可是他的家在哪里呢?天极门?不,那不是,如今那里早已经填满了宁远和另一个人的回忆。对宁远来说,他现在不过是一只妖兽而已,关在笼子里,想起时才会来逗一逗玩一玩。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跑到宁远身边?即使宁远死了,轮回转世,他还要去找他?即使宁远对以前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了,甚至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还要去找他?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这个人吸引?为什么要与他生生世世捆绑在一起?不可控制,好像中了毒,上了瘾。
莫辰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好像他就是为了宁远而生。他生下来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了不停追逐宁远的脚步。宁远活着,他为了宁远而活。宁远死了,他为了宁远而等。他没有自己的朋友,没有亲人,更不知道除了与宁远在一起,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是什么。
宁远的世界里有很多人,很多故事,甚至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没有了他,宁远还是高高在上的天极门主,还是九州魔道的首领,可是他呢?他的世界里只有宁远,没有了宁远,他除了是一只孤零零的狐狸,什么都不是。
所以为什么还要回去?宁远现在已经很强大了,他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他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所以还有什么理由回去?
莫辰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也隐匿到重山之外,天黑了,夜冷了,镀在他身上的一层金色终于完全褪去。他开始在夜幕笼罩的山谷中奔跑,任凭草丛窸窣,露水打湿皮毛,打定主意要将心头许久的压抑尽情宣泄出来……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跑了这么久,还在这个山谷之中绕圈子?以他七级妖狐的修为,这小小一个山谷,应该只是他一蹿一跳的脚程啊。
莫辰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停下来正准备看看究竟,这时忽然狂风乍起,原本天朗月明的夜空竟开始聚集起厚厚的乌云,伴随阵阵雷鸣,云中有电光暗藏。
这是要下雨了?可是这阵势有点大啊,莫辰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厚这么黑的云,仿佛天兵天将百万雄师临世。轰的一声,又是惊雷炸响,莫辰觉得口腔一股腥甜,竟被那惊雷震得咳出血来!
这是怎么回事!莫辰四处突围,想冲出这山谷,却好像遇到鬼打墙一般,总是绕回到原地。抬头向天上望去,滚滚黑云中竟燃起雷电之火,似是准备酝酿下一波的鸣雷。
九重云霄之上,在距离那雷云极近的地方,正有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是位面容俊秀,身穿金边白袍的青年男子,此时他正单手掐诀,周身散发出一层层的金光,将不远的雷云罩住,在他身边,有一只通体火红的大鸟,也扇动着巨大羽翅,唤出红色光束,同样在那雷云上形成红色光壁。
这时又是一阵滚滚雷声,只见一道足有十人合抱粗的白色电光从九天直劈而下,正打在雷云中。红色大鸟似是没经受住这轰击,罩在雷云上的红色光罩震动两下,连自己都险些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被旁边的白袍男子及时以法诀托了一下,才没有跌落下去。
“主上,萧大统领这化形劫来得可是够凶的,竟是罕见的七九重雷!”红色大鸟一边扑扇着翅膀一边对旁边的男子唏嘘。
“这是自然,萧煞是上古神兽黑水玄蛇的后裔,这化形雷劫自然比平常妖族凶险。”白袍男子神色未变,看着倒是颇为从容,手上变了几番法印,继续为那渡雷劫的黑水玄蛇护法,打在雷云上的光壁明亮而厚实。
红色大鸟趁着这一波雷劫刚过去下一波还没到的间隙打坐调息,余光往下面瞄了一眼,不禁“咦”了一声。
“主上,这里明明设了结界,怎的还有只白狐闯进来?看起来修为还不算低,已经是凝丹初期了。”
白袍男子眼睫低垂,朝那白狐淡淡看去,“萧煞这雷劫已经过了五九重,最后两波重雷,恐怕那白狐扛不住。”然后抬手向地上弹出一道法诀。
莫辰在那雷压轰鸣之下觉得头晕目眩,七窍生疼,口中不停涌出鲜血,几乎肝胆碎裂,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小命会交代在这里时,忽然感觉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向他输送过来,让他顿时浑身筋骨舒展,缓解了为雷压所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