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莫公子竟然如此慷慨,以身犯险进入这魔域谷,最后只是为了将这魔草拱手他人?”
其实在来魔域谷之前,宁远就已经猜到这育魔草现世,十之八`九是要在这里,并非没有准备。可是他的所有准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要有妖兽或者人修在旁辅助,因为无论他懂得何种高妙的阵法和符箓,到头来都需要以灵力激发。仅凭自己,不仅完全没可能离开这鬼地方,就连将育魔草从这育魔池里取出来都做不到。想到此处,宁远更是对自己的凡骨感到厌憎。
可是天底下哪有白给的好处?这莫问虚主动示好,宁远自然不会认为他只是乐于助人。
莫问虚倒是坦荡:“既然有能力将这育魔草取出,不自己服用反而送给少主,在下也知道,少主一定是以为在下心怀不轨,另有所图。实不相瞒,在下肯出手相助少主,其实是有一个条件。”
“这里魔气冲天,不用多久你我经脉五脏就会被侵蚀殆尽,莫公子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不必卖关子。”
“好,那在此之前,容在下问少主一个问题。少主可知,你虽为凡骨,可一旦食用育魔草,练了魔功,入了魔道,便是彻底斩断了仙缘,就算以后轮回转世,也绝不可能再飞升仙界?”
“飞升仙界?”宁远不屑而笑,眼中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傲,“仙道与魔道又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尊卑有序强者为上?不论飞入仙界还是堕入魔界,寻求的还不都是长生不死?入不了仙界便去魔界,何妨?少了那假仁假义的清规戒律,只怕活得更为逍遥快活!”
莫问虚似是没想到宁远会如此回答,愣了一愣,忽然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因盛满笑意而美得动人心魂,亮得慑人。
“说得好!说得好!不愧是千百年不世出的奇才,天资悟性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能比。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与少主绕弯子了。这育魔草对在下来说实在可有可无,我本就生有灵根,以魔道功法修炼多年,算是小有所成,若是服用育魔草,反而要前功尽弃得不偿失。但少主就不一样了,少主有了育魔草,便可以成为真正的修魔者,拥有无尽寿元,无上荣耀。问虚愿从此跟随在少主左右,为少主效犬马之劳,唯一所求,只希望少主能将问虚所创一套阵法加以完善。”
阵法?
宁远颇为意外,“是什么样的阵法?”
莫问虚抬眸浅笑,朱唇微启对宁远说了四个字:“噬魂魔阵。”
莫辰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觉得自己好像沉睡了很久。他全身每块骨头每块肉都在疼,像被无数钢钉活活钉穿,只要稍微动一动,就锥心刺骨。朦胧中,他看到不远处宁远正将一株玄黑色的药草送入口中,不久之后忽然跪倒在地上,身体疯狂战栗,十指因痛苦而深深抓进泥沼之中。
阿远……
莫辰很难过,他想去帮宁远,却无能为力,只听到一个声音道:“服下育魔草,必然洗经伐脉,要受脱胎换骨之痛,少主只要挺过了这一时,便可种下魔根,从此引魔气入体,以魔功修道,成为魔修至尊至上的强者!”
狂风骤起,漂浮于空气之中的黑sè_mó雾仿佛感应到什么,瞬时翻江倒海汹涌澎湃,仿佛被某种强大力量狠狠搅动。
宁远身上黑袍一点点破裂,皮下筋骨错乱移位,折断打散后重组,重组后再打散折断,如此几番反复,似是终于忍耐到极致,爆发出一声长吼,吼声直透云霄。周围魔雾瞬时聚拢为一条一条黑色长龙,张着狰狞的大口,群魔乱舞般,争先恐后从宁远头顶直灌而入。
宁远的身体缓缓从地上升起,双目紧闭,额头间有一团黑气凝聚。
阿远……
莫辰感觉鸳鸯枕在丹田之中剧烈震动,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引得小腹剧痛,几乎将他身上的伤痛都压下去了,若非他现在一丝气力都没有,恐怕会疼得嗷嗷叫出声。他想试着将鸳鸯枕召唤出来,谁知才刚刚运用一点灵力,就被一阵突破身体承受极限的痛感疼得昏了过去。
阿远……
不能这么做……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莫辰脑海深处响起,然而魔根深种,魔王出世,却是再也无力回天。
位于九天之上的灵境万生殿,一块刻有“宁远”二字的玉牌忽然啪地碎裂开,断成两截,失去了原本的光晕,惊得守殿侍女面色惨白,急忙遁去销魂宫报信。
“圣祖,不好了,宫主的玉牌,宫主的玉牌……”
坐在销魂宫正殿首席的美貌女人面无表情地睁开双眼,眼中无情无性,空旷而无一物。
“你说什么?”
“宫主的玉牌……断了。”
魔域谷这次的育魔草降世,引发各路人马争夺,相传进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最后活着走出来的却寥寥无几,那传说中的育魔草也不见半丝踪影。
要说这其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竟是盛极一时的天极门,连着那魔头少主在内,竟然全都有去无回,而且不止如此,也不知道那天极门是如何与七星谷结下了梁子,七星谷谷主竟然亲自带人杀上天极门,一路虐杀,致使天极门血流成河。闭关冲击元婴的天极门主因受到惊扰,而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天极门本来就没有太多高阶修士,之所以能在魔道占据一席之地,完全是靠着少门主宁远的阵法灵药和妖兽,如今门主少主双双亡命,又经过七星谷一番血洗,死的死,伤的伤,叛的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