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策笑道:“舒将军还去过黄晶楼面过花魁?”
舒成清微微羞道:“当年随大帅进京庆功去过一次,只是当时觉得是走进了黄金造的屋子,眼睛都晃瞎了,只看到了手,哪看到了脸。”
谢神威听说腌菜烩豆腐好吃,便要伸筷子去夹,舒成清慌忙止住,连道:“世子莫急,莫急,再等等,火候到了再吃,那时候才香。”
贺若缺道:“不想舒将军对食之一道如此讲究。”
舒成清笑道:“哈哈哈哈,哪里是讲究,当不得当不得。人生在世,衣食住行,老舒我其他的不在乎,唯好口腹之欲,自己是个老粗,又吃不得那些繁文缛节,因此不喜精细,只喜欢家常,每次出征活着回来,必是要好好犒劳五脏庙的。”
谢神威涮了一块羊肉,与舒成清敬一碗,喝了一口,随即赶紧剥了一块咸鸭蛋,冲淡浓烈的辛辣。即便是再粗犷的西北汉子,喝这种割喉刀子也不敢一碗干:实在太过暴烈,喝的过猛就会烧坏肠胃。因此寒冬腊月,军队为了保证士兵取暖,就会发放这种烈酒,让士兵喝了暖身抗寒,然而即使是再寒冷,士兵们也不敢大口喝,只敢小口小口的咪,而且绝对不会过量,否则一旦后劲上来了,倒在了雪地里,那可就真的会很快死去。然则军中供酒也是有严格限制的,根本不会让人喝醉。
用作涮菜的羊肉,则是谢神策亲手弄的,将切成大块的羊肉放在室外,让它自然结冰,待自然化冻片刻后,再用刨片刀一片片刨成薄片,往沸汤里一涮,来回摆动两下,便可入口,羊肉的膻味被浓汤一烫一浸,十去其六,此时入口,味香俱全。
再有一盆便是西北特有的蕨菜干炖野猪肉,干蕨菜的鲜味与野猪肉的浓汁正好搭配,吃起来格外带劲。
大菜不讲究精致,就是分量与味道足,很适合冬天饮酒。
舒成清与谢神威喝的很慢,吃的很快,不多时便解决掉了一大盘羊肉片,此时不待舒成清吩咐,浑家便依着谢神策的法子也刨了一份羊肉片上来,然后撤了腌菜烩豆腐,同时也再上一份,就着些小菜,谢神威与舒成清喝的极为酣畅,虽然大碗不大口,但也颇有千杯之势。到后来谢神策与贺若缺也忍不住加入,四人喝到大汗淋漓,脱去上衣上身都湿透了,在夜里灯火的映照下蒸腾着白气。
除了谢神策,三人都觉得爽快无比,一扫大战前的紧张与疲惫,酒令猜拳不亦乐乎。谢神策是没有这感觉的,因为出汗,身上的伤口周围感觉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十分难受。
随着炉中炭火渐少,四人也酒足食饱,最终谢神威与贺若缺在铁卫的帮助下踉跄回了住所,谢神策一个人则在房间由两名大夫换药。
一名大夫闻着谢神策身上的酒气,苦心劝道:“这位小将军啊,未伤愈之前莫要再饮酒了,否则伤口痊愈的极慢,看边关这景象,估计又要打仗了,小将军要想立大功,可就得听老朽的,得好生调理,切不可再胡乱饮食,要是耽误了这次,下次上战场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谢神策此时酒劲上来,也不知道那老大夫讲的什么,只是觉得清洗伤口时候都不怎么疼痛了,不一会儿竟像是睡着了。
那两个师徒大夫见谢神策睡着,便加紧了动作,很快便重新包扎完毕,两人将谢神策放到床上躺好,再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待两人出门后,便有三名铁卫进来,在门边轻轻敲了三下,谢神策便从床上起身了,对着三人说道:“跟着他们,不要惊动他们,看他们要与拿些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