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越来越疲惫,谢神策能明显的感觉得到。-..-
王解‘花’已经失去了神采,谢神策害怕她走路会跌倒,然后再也起不来。
谢神策将伤口上已经坏死的‘肉’剔除,然后敷上路边采的功效甚微的‘药’草,草草的将伤口包裹。
年轻太监已经死了,死于谢神策的搏命一击。紧跟着的,四个二里人杀手一死一重伤,修罗与百斩还能勉强进行‘骚’扰过招,那一个估计这时候已经被野狼吃了。
小王自从被大师兄重伤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谢神策估计他一定缀在身后,等调养好了,或者是大师兄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再出手。一击必杀。
大师兄整整三天没有合眼,背着谢神策走走停停,将近七十里。
还有最后的十来里路了。
大师兄在河边将谢神策放下,带着歉意说道:“小师弟,师兄要歇会儿。”
谢神策怔了怔,然后使劲点头。
大师兄的衣服——如果还能算作衣服的话——成条成缕的挂在身上,衣服下面隐隐的是已经结痂的伤口,‘交’错,密密麻麻,像是被一百只‘鸡’踩过的沙滩。
谢神策将袄子披在大师兄身上,用凉水艰难的洗了把脸,然后对王解‘花’说道:“你也休息会儿吧。”
王解‘花’点头,捋了捋头发,坐到地上,然后趴在石头上,枕着手臂,看了眼谢神策,然后睡着了。
谢神策是唯一还能够坚持不睡着的人。
然而他的状况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因为不能睡着,所以谢神策需要找些话说,让自己不闭眼。
“我们就这样愉快和睦的相处不好么?”
“我爷爷是你老师,我可以是你儿子朋友,是你孙子老师,我们两家就这样不好么?”
“帝王心术,我又不是不能接受,你再建一个东厂什么的来制衡我也是可以的......我又不会抢你们家的江山。你怕什么呢?”
“对你儿子不自信?那只是基因问题。我现在还没儿子呢,不、我可能有儿子,但是被你杀死了......”
“我查过资料,我们家的遗传病,在很久之前是没有的,大晋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这种现象了,所以说,这不是基因上的问题......怎么说到我家来了?”
“田启......你可以是一代帝王,我也或许能够成为一个名臣,是你的臣子,你儿子的臣子,甚至是你孙子的臣子。我是忠心的,但你别‘逼’我造反啊......”
“我不是张寇之,几道金牌就会乖乖的回来任你们杀死。我更不是屈潭墨,会以死以谢君王。我是谢神策,我不想死。”
“然而你要杀我,我该怎么办?”
“你要杀我全家,我该怎么办?”
“你已经杀了我的‘女’人和孩子,这我又该怎么办?”
“我谢家为你大晋江山死了多少人,除了多少力,立下多少功,你记得么......田启,你真的欠我很多,欠我谢家很多,很多很多......”
“所以你不想好了,我将来肯定要将这笔账,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谢神策眼皮沉重,他将寒犽匕首‘抽’出来,慢慢的刺破指尖。以求提神。
然而已经基本上感受不到疼痛了。谢神策苦笑。
指尖对于疼痛最是敏感,连指尖都没有了知觉,哪还有‘精’力应付剩下的两个人?
浑身是伤的中年太监与老年太监出现在谢神策的视线中。
中年太监走到不远处,看着一动不动的大师兄,说道:“真想不到,大先生也有累的时候。”
谢神策笑道:“恬不知耻。说的好像你不累一样。”
中年太监说道:“我固然累,但是我还能说话走路出手,而大先生,已经睡着了。”
“我大师兄睡着的时候最恐怖了,要不要你们退走,我跟他说让他不要发怒?”
中年太监说道:“不用了,我们不走,你让他发怒吧。你让他醒来打死我们吧。”
谢神策没有说话。
中年太监捡起一颗鹅卵石,丢向谢神策,谢神策一偏头,却没躲过去,眼角出了血。整个人一个踉跄,最终还是没有倒下。
“待宰的猪狗。”老年太监说道。
谢神策顿时大怒,骂道:“老狗!你骂谁呢!”
“骂你......额......‘混’账!”
“老狗你再骂一句试试!”
“......”
中年太监嗤笑道:“徒逞口舌之利罢了。”
谢神策说道:“没你厉害。你口、活儿好。”
中年太监的面上顿时布满寒霜。
这一路上谢神策总是变着法的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让他们愤怒到了极点而不敢贸然行动。年轻太监就是定力不够,因而暴怒,一怒之下强攻,被谢神策逮到机会,用匕首刺破了心脏。
“我不会上当的。”
谢神策说道:“然而你已经怒了。”
“这一路上我不知道怒了多少回,然而始终没有因为愤怒而出手过。”
谢神策说道:“那也不能说明你很厉害。你连自己的手下都保不住,怎么好意思这么骄傲?”
中年太监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连自己手下都保不住的人,确实是很失败,没有骄傲的资本。”
“然而,他从来都不是我的手下,因此我不用为他的死负责。所以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自责。也就是说,我依然是可以骄傲的。”
谢神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