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师兄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谢神策不是傻子,虽然他的功夫没有到大师兄那种境界,就是距离小王也差了一截,可要能够看出大师兄应付起他们的围攻时,越来越吃力,却是不难。
大多数时候,大师兄的吃喝,都是谢神策在他背上喂的。
然而睡觉却成了问题。
谢神策感觉大师兄的背部一如既往的宽阔温暖,心中的担忧却日渐加重。
就像大师兄的黑眼圈一样,沉重的似乎要将上眼皮扯下来一样。
于是谢神策开始说话,有时候,夫妻两用自己的方式为大师兄放松,为大师兄加油打气。
谢神策说他这么多年做的事情,说晋帝与他之间的斗智斗勇,说自己隐忍数年,说彩衣与她腹中孩子的死亡,说老太君的去世,说谢神裴不幸的婚姻,说他与王解花的女儿小茉莉。
王解花唱淮扬道与晋都流行的曲子,说大晋因为她的喜好而流行起来的很多款式的服装与妆容,说小茉莉至今都有些分不清楚谁是她母亲,说谢神策绣的花很难看。
大师兄说道:“有时间给我也绣一张吧。”
谢神策与王解花一怔,然后谢神策狠狠的点头。
“绣......佛子持净瓶戏水。”
谢神策笑道:“这个可是很难的,我见花花描过彩,半天就换了十四种颜色......”
“要是太麻烦的话就不用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一起来,很快的!”王解花连忙辩解,边说便给谢神策使眼色。
谢神策会意,于是也说道:“还是师兄有眼光,这对我可是个挑战......估计的话,难度不下于当年你让我单脚踮在梅花桩上穿针......”
谢神策说起往事,于是又滔滔不绝。
王解花很担心,不时地看谢神策,两人眼神交流,互相会错意,于是王解花恼怒,谢神策越说就越乱,最后有些语无伦次。
“......就说那次救人,王逵是不让的,说赶不上徐锦鱼的场......”
“不是王逵,是王钟。当时也不是徐锦鱼,而是张令瑄。”
谢神策听着大师兄直接指出错误,脸上有着尴尬。
王解花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去过张令瑄的场?什么时候的事?”
谢神策有些尴尬,心道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
“这是重点么?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再说了,当时不是没去成么?你也在场,难道忘了?”
王解花有些委屈,心道你欺负的人多,帮助的人也不少,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一次?
“那次的事情,最后凤之还托我帮了忙。弟妹应该有印象的,一对兄妹。”
王解花记不起来了。
“那个哥哥,就是昨天与我交手的二里人杀手。”
谢神策与王解花大惊。
“居然是他?!”
谢神策问道:“你想起来了?”
王解花茫然的摇头,说道:“嗯......不、没有啊。”
谢神策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想不到啊,早知道当初就让他们死了算了。那家伙看我的眼光带杀气,他是铁了心的要杀我,我看得出来。”
大师兄说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你。你是救了他的。”
说到这里,大师兄好奇的看了眼王解花。
王解花被看的莫名其妙,谢神策皱起了眉头。
那混蛋该不会是垂涎......一定要杀死他!
谢神策想到这里,便十分的愤怒,然而一口气上来,他便咳嗽的厉害了。
“我要......咳咳杀......了他嗨嗨......”
王解花连忙为谢神策拍打后背,谢神策平息了咳嗽,仍旧大骂不止。
白眼狼,忘恩负义,见利忘义,臭不要脸......
经过一条小溪,有妇女在冷水中浣衣。旁边有二三孩童奔走。
谢神策突然怔住。
“怎么了?”
谢神策怔怔的说道:“兄妹,他还有个妹妹啊......”
“妹妹怎么了?”
“呼......”谢神策吁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了。”
王解花不解,大师兄略微诧异。
一个很像他以前侍女的青楼姑娘出现在谢神策脑海中。
“你是、你是那个......小侯爷?”
“提督大人......六年前在风物馆......”
“哥哥......四年前病逝了......”
然而她的哥哥并没有死。
也就是说,有人说了谎。
不,不是,是她哥哥诈死。
谢神策几乎是一瞬间就选择相信了小玉儿。
那么,小玉儿的哥哥,为什么要诈死呢?又为什么会成为二里人的教官呢?
他有什么目的?
他与小玉儿相见了么?
谢神策感觉脑袋涨涨的,于是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差不多十来年的事情了,他哪里还记得清楚。
“师弟,西北是缇骑司的重中之重,这一路上,我们没有惊动他们。”
大师兄开口,谢神策疲惫的睁开眼,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没有惊动缇骑......没有惊动。
没有惊动么?
不可能!
谢神策不相信自己一手经营的西北情报网会这么瞎。即便是他三年不闻不问,周锦棉也不会放弃西北。更何况,那个紫膛色面皮的中年人,不会放手。
夏侯是知道的。
他一定知道的......
谢神策的嘴唇有些白。
——实际上这两天他的嘴唇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