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太监狂傲,但被大师兄无视之后,竟然没有立时愤怒,反而是正常的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仿佛是大师兄不搭理他,他压根儿不觉得这是羞耻。
中年太监说道:“大先生不能出手的。你出手,便打破了平衡,从此你面临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杀,任何与你接触过的人,都将遭遇厄运。”
大师兄浑不在意的说道:“你们要杀死我家师弟,所以......你来多少,我杀过少。”
“大先生当真信心十足!”
“不。”大师兄摇头说道:“有一点我没有信心。”
“哪一点?”
“田启的杀手究竟够不够我杀。”
“额......放肆!”
大师兄不接话,一手后背,一手微微前伸。
这是一个“请”的姿势。
请你出手。
然后让我杀死你。
大师兄此招不是正常路子。用的是谢神策说的什么‘春’的招式——名字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这种据说是‘女’子打的拳,练到境界,能于方寸之间起惊雷。
这个招式三个太监没见过,但能明白大师兄的意思。于是三人的眼神寒了下来。
此时在他们看来,大师兄已经不是那个让人敬佩的大先生了。他就这样站着,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做着请的姿势,邀请他们过去送死。
这才是真正的羞辱。
他们以为这比谢神策被踩在地上等死还要羞耻一百倍。
年轻太监愤怒了。他是敬佩大先生的,大先生尽可以不理会他,当他不存在,但是不能用这种方式侮辱他。
于是他准备出手。
第一步跨出,便有风起。
然而没等他更为凌厉的第二步跨出,便被中年太监拉住了。
年轻太监于是更加愤怒。
“不要拦我!”
“我们走。”
中年太监与老年太监率先向大师兄行礼,然后淡然离开,洒脱的走了三步之后,便如离弦利箭一般逃窜,眨眼间消失无踪。
年轻太监不相信他们就这样无耻的把自己仍在这里英勇殿后,于是用力‘揉’了‘揉’眼睛。
“大先生我......”
眼前一黑,年轻太监拼命架起双手护在‘胸’前,只听得咔喳一声,年轻太监便飞了出去。
双手小臂骨头尽碎。
年轻太监怪叫,像是受伤的公猿。一落地便脚下轻点,也飞一般的逃走了。
大师兄转身,然后从两名吓得浑身僵硬的镖师手中接过谢神策,道了声谢,重新背在了身上。
两名镖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主动拿过火把,将地上的刀剑捡起,然后怯生生的像小媳‘妇’一样跑过来。
猛然间,王解‘花’伸手,将寒犽匕首刺进了一名镖师的后心。另一名刀子刚探出手的镖师被大师兄一个漂亮的后踢踢在了下巴上,面骨尽碎,红的白的飞溅。
“呼呼......”王解‘花’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没发现这两个镖师其实是卧底,是大师兄告诉他的。
“他们就算是被威胁的,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啊,为什么还要这样......”
大师兄解释道:“不是被威胁,是见钱眼开。”
二里人的卧底被皇宫中的太监所杀,可能只是一场报复。
——毕竟二里人不守规矩在前,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但不巧的是,他们在杀人的时候遇到了大师兄,然后被迫退走,将两个二里人的卧底留给了大师兄与王解‘花’。
本以为这两个卧底会有一些收获,但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大师兄看穿了。
大师兄既然能够杀死前来捣‘乱’的二里人杀手,自然是目睹了二里人“自导自演”的那一幕,亲眼所见五个镖师杀死了总镖头然后装模作样的演戏,之后是一场狗咬狗。
所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两个镖师是坏人?
于是大师兄告诉了王解‘花’,一人一个,将他们杀死了。
‘精’心策划与‘弄’巧成拙搅在一起,除了谢神策因祸得福没有死掉,无论是太监还是二里人,都损失惨重。
事实又给这群功夫脑子都极为出众的杀人机器上了一课。
那就是在有绝对把握的时候,要一刻不耽误的将敌人杀死。否则不出意外则已,一出意外,死的就是自己。
技艺与智商都够了,偏偏情商让人可怜。造物者果然是公平的。
连续走两个时辰,到了子时,大师兄找到一处避风地,生了一堆火,说道:“睡一会吧。”
王解‘花’倔强的摇头。
大师兄笑道:“你要是不睡,师弟醒来看见你憔悴,即便是嘴上不说心里不怪,我都是愧疚的。”
王解‘花’于是搂着谢神策胳膊,很快沉沉睡去。
大师兄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角温柔。
你即便是杀死了我的孩子,让我固步自封二十年,但......那又如何?
大师兄将身上的袍子又脱下一件,盖在了两个人身上,闭目打坐。
良久,大师兄吐出长长的一口气然后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柴灰。
“出来吧。”
大师兄对着一处‘阴’暗说道。
小王表情呆滞的走了出来。
大师兄有一瞬间的错愕。
“我见过你?”
小王点头,说道:“是的,在淮扬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妹妹还好么?”
小王微笑,他不认为在大师兄面前,隐瞒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