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您看这……”
弘晴想得有些入了神,脸色变幻个不停,却久久无一言,李敏铨见状,心中的不安顿时更浓了几分,深怕弘晴责备其胡乱献策,这便苦着脸从旁试探了半截子的话。
“嗯,此策可行,先生只管放手去购粮,所需之银两就先从商号里支出好了,能购多少就尽量购多少,只消能顶过三日之用,小王从湖广急购的一万石粮或许能赶得到。”
弘晴虽已隐约看破了河漕衙门粮仓无粮的蹊跷之所在,然则到底是缺乏实证,却也不愿轻易捅破,再者,弘晴也还没想好应对之策,毕竟此案干系实在是太过重大了些,一旦捅破,绝对是一场官场大地震,可要是事先走漏了风声,被十爷那头闻知,后果怕就有些不堪了去了,有鉴于此,弘晴理智地将所思所想强行压在了心底里,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句,当然了,为了宽李敏铨的心,弘晴也就顺带着将当初离京之前交待胤禄去办的事情提了一下。
“嘘……,若能如此,此番当不致有民变之危矣,先应付了赈灾一事,河漕衙门一事大可推后再议也不为迟。”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李敏铨情不自禁地长出了口大气,紧绷着的神经也就此稍稍放松了下来。
“嗯,那就先这样好了,就烦劳李先生多跑上几趟,尽快将购粮一事落实下来,晚些时候再议河漕衙门之事也好。”
事有轻重缓急,该如何对付河漕衙门的事儿虽重要,可比起安抚灾民来说,却又大有不及了,眼下对于弘晴父子来说,如何将放粮一事顺利办将下来才是头等要事,至于秋后算账么,大可慢慢算了去不迟,这一点,弘晴自是看得无比之通透。
“那好,属下这就去联络济宁各大豪族,晚些时候再来听小王爷教诲。”
这一听弘晴同意了自己的应对策略,李敏铨兴奋之余,自也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出了房,自去张罗相关事宜不提。
该死的老八,拉下这么泡臭狗屎,却让老子来揩屁股,哪有这么美的事儿,此事不整你个头破血流就不算完!
尽管对渡过难关已算是有了一定的把握,可这等把握性究竟有多高却还是个未知数——一者是不清楚李敏铨这头能购到多少的粮食,毕竟山东豪族一向强项,可不见得会轻易地跟着李敏铨的步调走,哪怕是打着三爷的钦差旗号,事情也不见得会简单到哪去,二来么,从湖广急购的粮秣虽比官运要先启程了一天,又是交待过要急赶的,可真能比官运之粮早到多少日却也不好保证,毕竟水路运输与陆路不同,风平浪静的话,一切都好说,可万一要是遇到了风暴啥的,那运期可就不知要耽搁多久了的,一念及此,弘晴对老八一伙大发国难财的行为可就恨到了骨头里去了,只是说到具体之发难计划么,弘晴却尚未想定,这便在空无一人的房中来回地踱着步,眉头就此深锁成了个大写的“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