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老朽……”
一听弘晴这般说法,荣柱惊疑不定地便抬起了头来,一时间还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自一得知天牢一案爆发的消息时起,荣柱便一直在担心自个儿会成为替罪之羔羊,理由么,很简单,疏不间亲——尽管他荣柱与弘晴关系一向不错,可相较于老十六来说,却明显差了许多,真要是二者必须牺牲一人的话,荣柱自忖当是逃不过此劫的,之所以前来寻弘晴,原本也没想着弘晴会帮着自己,只是想换取些补偿罢了,可却没想到弘晴竟会给出如此之保证,心弦狂颤之下,整个人都傻愣在了当场。
“荣老无须有甚顾虑,只管安心办差,皇玛法对荣老可是器重得很,此番专程将您从河南调来,就是盼着您能绥靖京师地面,但消京师治安不坏,荣老便算得首功之臣了的。”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自是轻易便能猜到荣柱的心理变化,不过么,却并未说破,而是温和地出言开解了其一番,言语间明显地透着暗示之意味。
“请王爷放心,下官自不敢有负陛下之重托,断不致令京师治安有糜烂之可能!”
荣柱到底是宦海老手了,心惊失态并未持续多久,瞬间便已是回过了神来,略一寻思,已然明了了弘晴话里的暗示之所在,面色立马便是一肃,信誓旦旦地作出了保证,尤其是在“治安”二字上着了重音,以示明悟——京师的治安说起来是多头管理,顺天府与九门提督衙门都有管辖权,彼此之职能颇多交叉之处,只是以往九门提督从一品)权柄重,大小事都压了顺天府一头,而今么,荣柱也是从一品大员,在朝中之地位丝毫不在九门提督隆科多之下,手中也握有三营的兵力,真要分庭抗礼么,虽尚是差了一些,却也不是毫无反手之力的。
“嗯,荣老能有此心便好,您办事,小王是信得过的。”
荣柱既已表了决心,弘晴自是得说些安抚的话,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却也无甚稀奇可言。
“谢王爷信重,您事忙,下官实不敢多有打搅,此处有份王春露弑夫案之卷宗副本,或能对王爷稍有助益,还请王爷过目则个。”
荣柱此来的最大担心已去,心情自是大好,不过么,却是不敢多逗留,只因他很清楚眼下弘晴身上的压力极大,事也多,能挤出时间专门接见,已是相当不容易了,再要多搅闹,那就未免太不知趣了些,这便紧赶着起了身,就此请辞,当然了,临走前倒是没忘将王春露一案的卷宗副本留下。
“荣老有心,小王先行谢过,今儿个新居未整,实有不便,就不多留荣老了,来日小王自当做一东道,与荣老好生畅饮上一回。”
王春露一案的始末乃是断案的关键之所在,弘晴尽管已从小串子胡同处知晓了些消息,可到底不全,此际能有卷宗相对照,自然是好事一桩,弘晴自不会拒绝荣柱的这么番表忠,笑呵呵地伸手接过了荣柱递过来的卷宗,一脸欣慰状地夸奖了其几句,便算是为此番会晤画上了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