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叩见父王。”
颐和园的内院书房中,弘晴好不容易才将热情得过分的老十五兄弟俩打发走,正自陪着陈、李二人叙着话,突然间见三爷面色凝重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自不敢大意了去,这便赶忙离了座,规规矩矩地大礼参拜不迭。
“嗯,免了罢。”
三爷的心情显然不是太好,连手都不曾抬上一下,仅仅只是面无表情地轻吭了一声,拖着脚便行到了上首的文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重重地跌坐了下来。
“谢父王隆恩。”
这一见三爷神情如此凝重,弘晴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隐隐已猜到了几分根底,不过么,却并未说破,也没急着发问,而是恭谨地谢了恩,走回到了自个儿的座位上,默默无语地就此端坐了下来。
“王爷,陛下可是与您说了些甚?”
眼瞅着三爷脸色不对,李敏铨自不敢大意了去,飞快地瞥了弘晴一眼,立马就见弘晴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心遂稍安,紧赶着便出言发问了一句道。
“嗯,皇阿玛只与本王谈了些闲话,又说了些宋仁宗的旧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余。”
三爷的心思很重,不为别的,只因他对东宫之位可是渴望已久了的,本以为此番表现如此之大佳,应是东宫有望了的,在被老爷子单独留下之际,原已是在窃喜不已,认定自己此番必然青云直上了的,却没想到老爷子只跟其叙了些无甚营养的闲话,心下里的失落自是不消说了的,在御前时,还能靠养气功夫强撑着,可这一回到自家府上,懊丧之情可就绷不住地全都表露了出来。
“宋仁宗之旧事?”
一听三爷这般说法,李敏铨不由地便是一愣,隐隐然似乎望见了迷雾背后的真相,可待要抓了去,却又颇觉迷茫不已的。
“陛下已明言,王爷却还蒙在鼓里啊。”
没等李敏铨想个透彻,端坐在其对面的陈老夫子却已是感慨了起来。
“嗯?夫子何出此言?”
一听陈老夫子这句感慨之言蹊跷无比,三爷当即便是一愣,紧赶着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宋仁宗在位四十载,临死方立太子,王爷既熟读史书,对此该是清楚的,又怎会到此时还不明白陛下要告知王爷的是何事来着?”
陈老夫子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不满地教训了三爷一番。
“啊……,这,这……”
三爷到底是聪慧之辈,陈老夫子都已将话说得如此分明了,他自是能明白个中之奥妙,只是明白归明白,三爷却是不敢相信,一时间竟就此语塞了,半晌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夫子所言甚是,看来陛下心意已决,这是不欲再立太子了!”
李敏铨的智算之能虽是不及陈老夫子,可比起三爷来,却是显然要高明了许多,心下了然之余,情不自禁地便跟着感慨了起来。
“不立太子?这怕是不能罢,群臣又岂会同意哉?”
这一听陈、李两大谋士都是这般说法,三爷心底里其实已是信了的,只是信归信,不甘之意却是并不曾稍减半分,反倒是更浓了不老少,这便眉头一皱,不情不愿地发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