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亲……”
李靖的手掌颤抖着,在最后的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抓紧了足以将儿子的脖颈劈斩开来的剑刃,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将长剑抢了过来,扔到一边。
他颤抖着将愣住的哪吒抱在怀里,任凭手掌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巨大的痛苦从手掌和心中传来,让他终于流出了眼泪。
“瞧瞧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啊!”他大哭着,眼泪从脸上滴落下来:“我居然想要杀死自己的儿子,我居然会做出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他嚎啕大哭,用所有的力量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唯恐将他失去。就在刚刚,他险些就失去这么宝贵的东西,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抱紧,就算是天灾近在咫尺,死亡即将来临,他也不愿意松手。
“父亲……”哪吒呆滞的看着嚎啕大哭的李靖,伸出颤抖的手掌将他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擦去:“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父亲因为我而哭,我,我突然很高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哪吒哽咽着将父亲抱紧:“我真的很开心。”
“李靖!”怒吼从云端传来“叫这么大声,我听得见。”李靖将地上的长剑捡了起来,伤口中渗出鲜血从剑柄上滴落。但是这个曾经怯懦的男人却露出了比谁都要豪迈的笑容,带着眼泪,他将长剑对准黑色的巨龙。
“老子改主意啦!虽然他不听话,虽然他经常闯祸,但是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大吼着:“老子高兴得要死啊!”
将哪吒拉在了自己的身后,李靖握紧了长剑:“想要杀我的儿子,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再说!”
“陈塘关三十万百姓呢?!”
“和这么好的儿子比起来!我管他们去死啊!”
“你在找死!”
“要杀就杀,要淹就淹,忒多废话!”
带着泪痕的中年男人高举着长剑,对准了云端的巨龙,露出了烈火一般刺目的豪迈笑容。
——————————灾难级别的巨大海啸在东海龙族的掌控之下,从擦着东胜神州的边沿冲向了极为遥远的陈塘关,就在沿途引发剧烈的地震还有山洪,造成了无以计数的灾难。 两个大洲的沿海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剧烈的声响在群山之间回响着,那是无以计数的海水冲上了陆地之后,沿着干涸的河道奔涌,最后冲垮了河床,数十条支流汇聚在一起,化为了浩浩荡荡的江河,在陆地之上肆虐,冲向了陷入惶恐的城市。
在城镇的周围回荡着接连不断的低沉声响,足以将这一切淹没的洪水就要来了。
头发蓬乱的梁公正懒洋洋的蹲坐在城墙的门沿上,他的手掌还有着没有洗干净的血液,那是来自于比妖魔更加难以理解的生物——人类的鲜血。
善良的马良在拥有能力之后,总是忍不住想要通过它来帮助那些贫苦的穷人还有处境凄惨的乞丐。可惜,善良往往得不到回报。往往一转身,那些人就会跑到衙门去告密——那个能够让画出的东西成真的小孩子出现在了某某地。
随之而来的,就是贪婪的差役和高管。
残酷的现实并没有教会他冷漠,马良依旧不思悔改的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而梁公正却需要替这个心怀梦想,不愿成长成市侩‘大人’的少年收拾首尾。
比如杀人,比如震慑一些敢于向他们拔刀的游侠儿或者是悍匪。
可惜,并没有杀一儆百,那种会令人引起无穷贪欲的力量会让眼中只有钱的蠢货前仆后继的前来送死。而就这样,梁公正的疯狂幻想,还有混乱精神领域之中已经埋藏了不下上百条人命。
对此,梁公正根本没有任何内疚或者是心软——对于一个曾经在商海中混迹多年,又沦落精神病医院很长时间的疯子来说,杀人者被杀难道不是一种很合乎逻辑的现象么?
在这个丑陋的世界里,除了少数的人之外,再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去珍惜的。
而在那狭窄的豁免范围之内,有流雪,有他的队长,有很温柔的副队长,有很漂亮的女骑士,还有会陪着他看电影的大猩猩和马良,至于其他人?
都去死好了。
这就是梁公正的简单逻辑。
在城门外面,是那条即将彻底淹没整个城镇的护城河。一旦山洪到来,或许只要一瞬间就会将整个城镇都淹没其中,成千上万人都会变成流离失所的难民,起码六成的人会在寻觅新家的漫长路程之中饿毙在路上,死在山匪手中,变成妖怪的食物,或者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界上。
在城镇之中充满了尖叫的平民,趴在了房子顶上,依靠着占据高地的薄弱安全感安慰自己。可以预料,那么会在洪水到来的瞬间被卷入其中,就此消失。
混乱的城镇之中充满了恐惧、混乱、无序、失去了往曰和煦的人们抢夺着任何具有价值的东西还有能够让自己的能从洪灾里活下来的事物。
“真丑。”梁公正没精打采的看着城镇里的混乱现象,吐了一口口水之后冷笑着:“一点被拯救的价值都没有,真搞不懂那个孩子会可怜这群家伙。”
自言自语着,他扭头看着城外不远处默默低头在地上画着什么的少年。
在这一片灾难来临之前的混乱和恐慌之中,他专心致志的在地上描绘者什么,弯着腰在地上大步的游走着,拖曳着手中的笔在地上拉出漫长的痕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