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虽有些失望,可小娘子之间,不过一会子功夫,便又乐趣如初,席上也渐渐热闹起来。
正这时,突然听得旁边儿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道:“好一个欲迎还拒,小小娘子,倒是信手拈来,炉火纯青,可见儿是戏本子瞧的多了,搭个台子就能唱了,唱的比爷养的伶人都好。”
和嘉虽不知午间的案子,却是听出了这弦外音,不由蹙眉看向五皇子道:“五哥…”
如蘅按住了和嘉的手,和嘉诧异的看过去,只见如蘅也不恼,反倒顾自斟了一杯酒,然后端了酒杯,恭恭敬敬的起身。
绕过疑惑的太子和四皇子,停到五皇子前面,眉梢和气道:“五皇子,今日是奴婢的不对,冲撞了您。奴婢在此向您斟酒赔罪,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天之骄子,自然是一望无际的海也能撑得住,还望五皇子海涵,原谅奴婢今日的过失。”
说完如蘅抬手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明朗的看着五皇子。私心里,如蘅为着中午的悔恨,此刻只想借着这个机会能与五皇子冰释前嫌,如此也就解了怨,不让自己趟入这浑水中。
因着歌舞在兴头上,因此上面皇帝,佟皇后一众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小波澜。倒是对面的一众皇子,瞧着这景,都望了过来。
五皇子挑眼看向一脸诚意的如蘅,唇瓣勾起玩味的笑,然后懒懒靠回椅背上,顾自端起酒杯,就在人以为他要饮下时,他却是顾自摩挲着手中的十锦珐琅杯,里面的酒液撒了些出来,也毫不在意,却是愣生生将如蘅晾在一边儿。
“五弟,佟三姑娘不过十几岁的小娘子,倒比你虚了几岁,你又何必与她置气,冤家宜解不宜结,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更好?”四皇子挑眉看了这景儿,从旁替如蘅解围。
如蘅微一抬眼,恰好碰到四皇子齐祯投过来的温和眼神,如蘅心上一颤,手中紧了紧,面上虽抿首表示感谢,心中却是冷笑那份虚情假意。
然而这五皇子似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她过不去一般,犹自看着酒杯懒懒道:“既是要赔罪,便拿出十分的诚意来,这般瞧着倒像是做戏了,可惜爷今儿看够了戏没兴趣,若是要赔罪,好!自个儿实打实喝下十杯酒,再亲自为爷斟上一杯酒,让爷饮了,爷便算了。”
如蘅猛一抬眼,看到了五皇子唇瓣勾起的挑衅,那眼眸中的玩味更透的是暧、昧无礼,如蘅心下愠怒,手中紧紧抠着酒杯,却是极力压制。
若她有武侠杂书里那般深厚的内力,这会子手中的酒杯只怕早已捏成了灰。当她是什么?家养的婢子?还是勾栏院的雏儿?若非这么多人生看着,如蘅早已抬手将酒杯撂到眼前的那张脸上。
“五弟!”一个温沉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
太子齐毓端起案上的酒杯,犹自晃了晃,凝眼看着杯中的醇酿,温着声儿,语中不紧不慢道:“四弟说的对,不说旁的,只看上面坐着的皇后娘娘和惠娘娘的面儿上,这杯酒你也该喝了,五弟向来怜香惜玉,这会子让个稚嫩嫩的小娘子站了许久,叫人看着奇怪。今儿爷们儿难得一聚,合该高兴些。”
说完齐毓转眼看向五皇子,悠然抬起手中的酒杯,唇角勾起道:“陪二哥共饮一杯,可好?”
五皇子手中一滞,身子微微往前倾,眼睛渐渐微眯,眼神聚焦,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如蘅,手中紧紧攥着酒杯,指节也因用力而愈发分明,如蘅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危险与阴狠。
就在这时,一晃神儿,五皇子唇瓣忽然勾起一抹笑意,转眼看向太子道:“二哥说的是,我不过是逗她玩儿罢了。”
说完五皇子一勾眼转向如蘅,唇瓣转而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道:“爷今日高兴,便不与你计较。”
说完齐礿便猛地一仰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亮给如蘅,“桄榔”酒杯被撂在桌上,“滴溜溜”顾自在案上打着转儿。
这一幕极轻,别人没有注意到,如蘅却是收在了眼里。如蘅抬眼看过去,五皇子又懒懒靠回椅背,样子甚是无礼,挑眉勾起眼角看着如蘅,那眼中却是记恨与阴寒。
如蘅知道这梁子已然结了,再无转圜的余地,便想着只要不进宫,见不着这些个皇家子弟,久而久之,许也就淡了,如此一想,如蘅便微一欠身道:“打搅了。”然后默然退了回去。
待退回座位上,如蘅抬眼看了邻桌的人儿,杏黄三镶盘金色绣龙捻珠立领袍,束发嵌宝紫玉冠,琉璃宫灯下,如玉的侧颜若明若暗。手中淡淡把玩着酒杯,眼神瞥向舞台,嘴角勾起一抹悠远。
虽是一桌之隔,如蘅却觉得好似隔了一层纱帘儿,就好像看“皮影戏”,说近却远。不知道究竟她是那戏中人,还是他。
“奴婢谢太子爷解围。”
骤然一声吴侬软语,齐毓微一愣,偏头看过去,只见小娘子乖乖巧巧坐在那,瞥头颔首,手中捻着裙带儿,明明就没看自个儿。
若非小娘子猛地抬头,双眸打量着自己,齐毓以为方才是自己幻听,不由唇瓣勾笑:“不过举手之劳,五弟一向性子桀骜,姑娘也别放在心上。”
小娘子没有出声儿,只又垂下头,微不可闻的点了点,便转头似是看着中间颤着腰肢儿的舞娘,灯光透过琉璃雕花宫灯,隐隐现现下,小娘子侧面五官娇娇俏俏,稚嫩嫩的好像一颗犹带雨露的嫣红樱桃,没错,是樱桃。想着那水嫩嫩的樱桃,一咬下去,酸汁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