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养政殿暗沉沉的,那厢后宫却是毫不知情,仍旧是赏梅踏雪,好不热闹。
永和宫的顺嫔穿着芍药刻丝盘锦镶花蜀锦裙,外罩着大红羽纱面儿香狐里的鹤氅,柔软的青丝绾着宝蓝点翠碧玺钿冠,耳边一对圆润莹透的东珠,瞧着更觉得云面胜雪。
瞧着身后跟着两行浩浩荡荡的宫人,再一瞧这生气盎然的美娇娘,如何不是花探枝头,正当得意?
顺嫔漫不经心走在那卵石小路上,瞧着是在赏梅,那美目却是凝着不远处,像是寻着什么人。恰逢这时,一抹绛红身影闪在花影中,顺嫔唇瓣微勾,微微抬颌,抬手悠然地抚着花枝,正好从鹤氅中露出一截儿杏红镶滚彩绣梅花舒袖,瞧着更显得皓腕凝雪。
打远处朝这边儿走的陆慧妃瞧到这一幕,嘴边儿不屑地一撇,不自由的挺直了背,慢悠悠朝顺嫔走去。
越往过走,陆慧妃便越不爽利,瞧着顺嫔那狐媚子样儿她就来气,眼一勾,瞧着那顺嫔与红梅站在一起,倒是人比花娇了。她最见不得这些妖媚子,家世下贱,就是有了皇子也提不起身家来,更何况还是个没下蛋的。整天倒是穿的莺莺燕燕的,日日霸着皇上,若非自个儿还有皇子公主傍身,只怕就要被她比下去了。
一想到自个儿的一对儿女,陆慧妃登时觉得扬眉吐气起来,是啊,论家世论品级,这小妖精哪里比得过她?更何况如今这端慧一与冠勇侯结亲,老六有了佟皇后和整个靖国府仗着,她还收拾不了这狐媚子?
想到此,陆慧妃顿时来了气势,手一搭大宫女彩蕙,一扬颌,挺着背就朝顺嫔走去。
顺嫔正赏着花,瞧那样子倒是没看到这边儿。虽是这般,陆慧妃瞧着也是没来由地气,从鼻息里冷哼一声:“顺嫔兴致倒是好的很,好的那眼里都瞧不见人了?”
顺嫔手中微一顿。唇瓣微不可闻地一勾,这才惊诧地转头,瞧着陆慧妃来者不善的样子,忙蹲身行礼道:“嫔妾见过慧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陆慧妃瞥了眼眼前娇柔柔的女子。再一听那娇滴滴的声音便满心的不爽快,微一偏头,瞥到了顺嫔耳边的那一对东珠耳坠,哧然一声嘲讽道:“顺嫔可真是见不得好东西,这一对儿东珠瞧着戴了也有半个来月了吧,可见是小地方来的。”
顺嫔微微抿首,唇瓣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娘娘好眼力,这一对儿东珠耳坠正是半月前圣上赏的。”
说着顺嫔娇柔的抬手抚着那莹润的耳坠子,却是微微一挑眸看向陆慧妃,陆慧妃听了这话更是来气。抬手漫不经心地抚着手上的纯金镂空织花缎雕护甲嗤然笑道:“若照顺嫔说的,圣上赏了本宫好些个东西,那本宫可要见天儿换衣饰了。”
顺嫔不动声色地笑眼瞥向故作得意的陆慧妃,却是微微抬颌,话语间颇有些绵里藏针的意味:“娘娘却是不知了,圣上当日亲自替嫔妾戴了这对耳坠时也说极衬嫔妾,便想让嫔妾日日戴着给圣上看。”
顺嫔妩媚地一勾眼,瞥到陆慧妃一阵红一阵白憋脸儿的样子,却是笑着拿手拢了嘴娇俏道:“倒也是,这些闺阁小女儿情趣。娘娘自是不晓得的。”
陆慧妃一听,登时脸一青,怒目瞪向顺嫔,是啊。这顺嫔瞧着娇滴滴的,说话却是硬生生带着刀子刺啦刺啦的,一边儿宣耀着自个儿与皇帝的闺阁之宠不说,还明里暗里隐射陆慧妃人老珠黄,已不是小女儿时候了。
陆慧妃一向眼高于顶,哪里受得这气。当即上去“啪啪”赏了顺嫔两耳光,在场一片死寂,莫说是顺嫔宫里的人,就是陆慧妃宫里的人都惊得僵在那儿,脸色青白。
顺嫔捂着脸垂着头,似是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陆慧妃,瞧着那盈盈欲涌的眸子便让人觉得分外怜惜,陆慧妃却是冷哼一声,瞥到顺嫔脸上微微红肿起来,反而觉得难得的畅快,是啊,凭什么同样是高位妃嫔,她王嘉妃在佟皇后面前说说笑笑,毫无顾忌,那马荣妃挺着腰杆子,把下面人震的服服帖帖的,偏生她就要受这下贱坯子的气?今儿她就得好好赏赏这顺嫔,日后与佟皇后连上了线儿,她非得把这贱婢好好踩在脚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样跟本宫说话。”
陆慧妃居高临下地冷眼睨着顺嫔道:“今儿赏你这两巴掌已然是轻的,若有下次,便是把你打入暴室也没人敢说句什么。”
瞧着顺嫔身子颤巍巍的,捂着脸不说一句话,只垂着头看不见脸色,却能瞧见那泪珠儿一滴一滴落下来,砸在雪里,化成了水。
陆慧妃傲然的一转身,将手搭在彩蕙手上,昂着头挺着腰杆儿就朝自个儿宫去了。独留顺嫔仍旧站在那儿,一旁侍立的宫女兰汀小心上前去扶住顺嫔。
“主子受委屈了,陆慧妃也太过了,主子到底也是嫔位,又是一宫的主位,就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这般平白打的……”
兰汀正说着,顺嫔却是微微一抬手挡去了她的话,兰汀微一愣,却是瞧见顺嫔缓缓抬起头来,淡淡凝着陆慧妃去的方向,唇瓣微微勾起。
委屈?她可不会觉得委屈,她觉得这两巴掌挨得值,因为她知道,仅凭这轻轻的两巴掌,就能断了她陆慧妃所有的念想,让她再挺不起腰,昂不起头来,真是想想都让人舒心,她又如何会觉得委屈了。
兰汀摸不透自个儿主子的心思,只瞧着顺嫔微微抬手抚了抚脸上的红肿,刚碰上去,顺嫔微一皱眉,嗬!可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