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云裳找到厉氏的时候,她正坐在后院的井边给杂役洗衣裳。
厉氏听了事情的经过,认真思量一番后,决定在去庙里敬香的范氏回来之前,找个机会带着肖云裳一起跑路。
近来厉氏一直都在后院里干活儿,经常和各处的下人打交道,早就把府里的情况摸清了。她知道范氏治家不严,后门那儿虽也设有门房,那里的门房却不是时时刻刻都坚守着岗位,时不时就会跑去别处与人闲聊。
合该厉氏祖孙今日有命,此时后门的门房又去别处嗑瓜子磨牙了,使得后门无人把守,厉氏领着肖云裳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皮府,其间竟无一人阻拦。
尽管很顺利地出了皮府,但精明的厉氏并没有立刻松懈下来。
厉氏寻思,范氏很快就会派人追上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藏哪儿好呢?肖家在县城的新家固然不行,就是远在乡下的老赵家也不安全。想了一圈后,她带着肖云裳偷偷跑去了长乐镇上的杭家。
不去肖家和老赵家能够理解,这是因为这两个处所都摆在明面上,范氏要抓他们,首先就会想到那儿,去那儿无异于自投罗网。可为什么要去杭家呢?厉氏和杭家的交情应该很一般吧,去那儿就能保证杭家肯定会收留她们,不会把她们给卖了?
这里面的缘故说来话长,还得从杭家的杭清溪这个人开始说起。
杭家的掌上明珠杭清溪贪慕虚荣,一心一意想要攀高枝。她先是攀上了温家的大公子温良生,做了温良生的外室。后来见温良生对她日渐冷淡,便转而搭上了苗佑仁。不料做事不密,被发现端倪的温良生遣回了杭家。
回家之后,杭清溪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给孩子找个便宜爹,就挑上了赵大郎。嫁人之后,杭清溪倒也安分了一段时间,可她和赵大郎去县城买首饰的时候,再次遇上了苗佑仁。
苗佑仁也不知是品味独特,还是哪根筋不对,以前也没见他有多喜欢杭清溪,可当他看到赵二郎陪伴着已为人妇且大着肚子的杭清溪时,忽然嫉火中烧,二话不说就打断了赵大郎的腿,还要求杭清溪继续做他的相好。杭清溪正巴不得,半推半就地又和苗佑仁好了起来。
只是苗佑仁性格冒失,做事毫无顾忌,第一回上门来找杭清溪就被肖永业撞上了。不过肖永业非但没有叫破,还主动替他们遮掩,借此揽下拉皮条的活计来。
由于苗佑仁出手阔绰,肖永业给他们拉皮条,没少从中得到好处。肖永业尝到了甜头,就想要将这活计长长久久地干下去,于是他特地在赵家老铺附近租了一间院子,专供两人私会使用。在他想来,这样就可以避免两人私会的时候再被人撞见。
然而两人私会的次数实在太多,终于还是让赵大郎给发现了。再想起那条被苗佑仁打瘸的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赵大郎就对苗佑仁动了杀心,为了一击即中,他连凶器都事先准备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赵大郎基本掌握了苗佑仁的上门规律。案发当晚,赵大郎料定苗佑仁很快会到,便借故将杭清溪远远支走。等到苗佑仁又来小院找杭清溪时,守株待兔的赵大郎狠狠刺了他一刀。
虽然赵大郎有心要苗佑仁的命,可这还是他第一次举刀,准头实在有限,没能刺到要害,只刺中了肩膀。或许是刺破了肩膀上的大动脉,苗佑仁一时血流如注,很快就倒地不起。
别看苗佑仁倒地不起,事实上,他当时伤得并不重。只不过是赵大郎生怕一击不中,在刀口上撒了些méng_hàn_yào。就是赵大郎本人也完全没想到,那些从游方郎中那儿买来的méng_hàn_yào极为霸道,苗佑仁不过是沾了些在伤口上,就被迷倒在地,立刻不省人事。
尽管赵大郎心心念念地要杀了苗佑仁,可他从前连只鸡都没杀过。当时他看到自己一手鲜血顿时慌了,再看苗佑仁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就跟死了一样,心下就越发着慌了。惊慌失措之下,他也不去查看苗佑仁是真死还是假死,丢下手中的刀就赶紧从后门脱出,去找他爹赵永年商议对策。
就在此时,负责把风的肖永业听见声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就进来找苗佑仁,看见苗佑仁晕倒在地,忙将他救醒。
然而,苗佑仁不识好歹,居然在这个时候埋怨起肖永业没把好风,认为他之所以受伤全怨肖永业的失职,嘴里一直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可以说,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些不知死活的言语成功地激怒了肖永业,盛怒中的他捡起地上的刀就朝苗佑仁的胸口捅了一刀,然后迅速逃离。
等到赵永年和赵大郎赶回来时,苗佑仁已经断了气。赵永年为了帮儿子脱罪,更为了躲避巨额债务,决定假死。于是他趁着夜色将苗佑仁的尸身背去赵家老铺,然后放了一把火。
不过他二人只是想伪造一个赵永年意外死于火灾的现场,可没想过要将罪责推到赵二郎头上。赵二郎无辜受累,不过是肖永业恨毒了赵永年,想要顺手弄死他一个儿子罢了。
原本肖永业是想冲赵大郎下手的,毕竟比起不受宠的赵二郎,弄死心爱的赵大郎更能让赵永年心痛,再加上赵大郎也不无辜,嫁祸在他身上更加顺理成章。
可是赵大郎要比赵二郎机警得多,而且有赵永年帮他出谋划策,实在不容易下手。
还有就是,杭清溪坚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