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粥铺前的两张桌子四周都围满了人,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那伙计便从秦家借了张长条凳出来,供赵四娘她们几个坐。
“婶婶,咱先在这儿坐会儿,等会儿腾出位子来了,我就让伙计给咱端粥上来。你是爱吃甜口儿的,还是爱吃咸口儿的?”赵四娘问宋氏道。
宋氏不是个挑剔的人,基本上有啥吃啥。不过可能是怀了孕的缘故,她开始有了些偏好,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道:“咸口儿的吧,你家的皮蛋瘦肉粥我吃着就很好,这儿应该也有吧?”
赵四娘笑道:“哎呀,不巧了,这个还真没有!”
“不会吧?我听说你们赵家铺卖粥,卖得最好的就属皮蛋瘦肉粥了。这儿专门卖粥,居然会没有?”姜荷莲子诧异道。
“来咱家铺子里买粥的基本上都是来这儿看诊的,你也说了济生堂尤以妇科出名,其中不少客人都是怀着孩子的。我师父有说过,皮蛋这东西不大适合孕妇食用,必须少食慎食。出于安全起见,我就没让这家铺子卖皮蛋粥。对了,在赵家铺喝粥不是会送酱菜吗?酸的咸的辣的甜的都有,随便客人挑。这儿就不同了,那些得腌好久才能入味的酸菜和泡菜我都没给供货,只供腌了一两天的小菜,就这也没多给货。很多时候还是让伙计弄些红油豆皮、什锦杂菜之类的凉拌菜做搭头。”赵四娘解释道。
对于宋氏来说皮蛋是个新鲜事物,吃不吃还无所谓。可酱菜不同呀,她几乎天天都吃,这早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了。这会儿听赵四娘的意思,仿佛是在说吃酱菜对孩子不好。不禁吓了一大跳。
宋氏忙问道:“孕妇不宜吃酱菜?不会吧!我怀阿荷的时候照样每天都吃,也没啥子不妥呀?咱家阿荷长得比谁都伶俐秀气呢!”
“娘!”姜荷莲子粉脸生晕,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哪有人这么夸自家闺女的,这可是在大街上呢!也不怕被别人听去了。
宋氏被闺女这么一打岔,也觉得自个儿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忙转口道:“咱们四娘生得也不差!可话说回来。我怀阿荷的时候也没比平常多吃多少酱菜。但你娘就不同了。每回怀孩子她都恨不得把酱坛子抱在怀里,有时候实在吐得厉害,一整天就吃两口酱菜那也是有的。也没见咋样呀?”
姜荷莲子也道:“我也不曾听说过这个说法呢!”
前世里好多人都说孕妇最好远离腌渍食品,赵四娘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可在这儿,像宋氏和姜氏那样怀孕期间照吃酱菜的孕妇不在少数,也没见她们身体出现什么问题。生下的孩子也很健康。
怎么办?在宋氏的现身说法之下,她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道:“这也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虽不知是否完全可信,但小心一些终归是好的。”
说话间就有几个位置空了出来,赵四娘瞅见后立马冲上去占住。三个人简单地商量过后,让伙计端一碗香菇鸡丝粥和两碗生滚鱼片粥过来。
这会儿位子实在太紧张。赵四娘三人只能占住小方桌的一条边,说实话,有些拥挤。不过还好。同桌的都是些妇人,倒也没有太大的不便。
赵四娘这个吃货一上午体力消耗巨大。这会儿当然只顾喝粥,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倒是姜荷莲子,发现她娘喝着自己碗中的粥,却时不时往对面妇人的小菜碟子里瞄。
也别怪她娘馋,那小萝卜实在是太水灵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勾得她都有些馋了。虽然听了赵四娘那番话后,有些担心这腌过的萝卜她娘吃了之后对身体不好,但看得出来这萝卜没腌多久,一碟又没几个,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于是,姜荷莲子犹豫了片刻后,便起身去铺子里问伙计要来一碟糖醋小萝卜。
“四娘,我见有个客人是空着手来的,走的时候却提着个罐子走了。怎么,这家粥铺也带着罐子吗?咦,那罐子好像是瓷罐呢!”
据姜荷莲子所知,以前在姜家滩的时候赵四娘家为了接济李家,曾在自家酱菜铺里代卖罐子。后来李家有了自己的营生,就不必再用这种方式来帮衬他家了。不过,赵四娘觉得在酱菜铺顺带着卖罐子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是延续了下去。但是过没多久,那家供货的唐记窑场就倒了。为此,赵四娘拉着她寻遍了周边的窑场,才找到了一家比较合适的供货商。
姜荷莲子记得,新窑场不管是从规模上,还是从水准上,都远胜于原来的唐记。当然了,档次高是件好事儿,可相应的它家的报价也远高于唐记,这就让赵四娘觉得有些肉疼了。几经思考之后,赵四娘决定除了铺子里的碗碟选用瓷器外,其他的那些坛坛罐罐都挑陶器买。因而,赵四娘家的罐子应当都是陶罐,即便城东那边稍讲究些,也不过是在陶罐上上了层釉。这会儿,姜荷莲子居然在城南这家不起眼的粥铺里看到了瓷罐,就不得不惊讶了。
“确实是瓷罐没错。”赵四娘道:“前些天唐记窑场重新开张了,哦不,现在该叫那窑场为张记了。这些瓷罐是张记烧出的第一批成品,正逢这家小粥铺开张,我就拿过来了。不过不是卖,是租。客人只要给五文钱押金就可以把罐子拿去用,用完了拿回来咱再把押金还给人家。”
别看济生堂门面不大,院子里却有一排后罩房,里面的床铺专门提供给需要留下来治疗的病患。这就类似于医院的住院部,所不同的是医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