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厚爱,命妇不敢领受。”齐倾道。
明昭抬手,手中的古籍托在了下巴,“是吗?可若是本宫非得让你领受呢?”
“齐倾自当领命。”齐倾道。
明昭笑了出声,刹那间仿佛万般光华也黯然失色,“齐倾,很好。”声音愉悦,却也百转千回。
齐倾静待下文。
“褚随之病急乱投医让你平白吓了一场,本宫会罚他。”明昭收起了笑声,淡淡道:“不过你走投无路居然想出了刺杀本宫的主意,本宫也不能当做不知。”
“齐倾并未……”
“都是明白人,何须多费唇舌?”明昭打断了她的话,“齐倾,可别让我失望。”
自称换了。
我。
我……
齐倾抬头看着楼上的女子,心中万般挣扎,半晌,“齐倾一人做事一人当!”
“担心连累金氏一族?”明昭笑了,“本宫很好奇,金氏一族或者该说是金家,究竟有何魅力让你如此牺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齐倾道。
明昭笑道:“是吗?那金熙呢?”
齐倾蹙眉,便是直到不该在此人面前做出这般反应,可是……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人一幅想窥探她隐私的模样?“臣妇答应了他父亲会保他平安!”
“只是如此?”
“是!”
明昭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你放心,本宫近来没有滥杀无辜的兴趣,当然了,那要得是真的无辜才行。”
齐倾心中一凛。
“你是金家的主母,你所犯之事,金氏一族自当与你一同承担!”明昭继续道,“如此方才合情合理,亦合大齐律法!”
“大长公主……”
“不过,本宫最近也不想杀人。”明昭不待她说完便道:“若是你能将功抵过,本宫便赦免你此次之罪。”
齐倾道:“当真?”
“本宫虽不是君王,但也一言九鼎!”
齐倾道:“请大长公主吩咐!”
“你倒是应的干脆。”明昭笑道,“看来这金氏一族在你心里真的很重要。”
齐倾低头,选择沉默。
明昭也没有继续为难,“前些日子北漠送来了一本古籍,请大齐翻译,若大齐翻译不出,便是不愿相帮,如此,北漠与大齐便不再是朋友之邦,本宫让朝中的大臣都看过了,可即便是博学古今的老学士也无法译出,若金少夫人可以译出,解了本宫之围,本宫便不再追究刺杀一事。”
齐倾抬头看着她。
与此同时,宫人在刑公公的指挥之下将一书案椅子搬到了齐倾的面前,而在桌面上,有一书籍一般高的卷轴。
“如今大齐正作战苗疆,战事仍在僵持之中,本宫没有心思应付漠北。”明昭道,“你若是能为本宫解了此局,便是大功一件。”
齐倾低下头,看向桌案上的卷轴,半晌,抬头道:“齐倾领命。”她没得选择,即使这是明昭设下的一个死局,她也只能往里钻!
起步上前,入座,抬手,缓缓的打开了面前的卷轴。
汉语拼音!
齐倾的心在这一刻却是异常的平静,先前的所有挣扎所有疑惑所有纠结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回归了一片平静。
上面究竟写着什么内容已然不重要了。
明昭的目的,再清楚不过!
而她心中的可怕猜测,这一刻也成真了。
没有再抱着这或许真的是北漠送来刁难大齐的,上面的字迹分明是方才写上去的,有些地方甚至是墨迹方才干涸。
没有丝毫遇“老乡”的兴奋,有的只是死亡的预知。
废后之女,与同胞兄长幽禁冷宫,本该永无翻身之日的,可是他们却出来了,还成了这天下的主宰!
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皇家的不同罢了,如今……
她的到来改变了大齐的江山,而自己的到来亦改变了金氏一族,即使如今她们力量悬殊,根本没有成为敌人的可能,可是变数便是变数!
如今在明昭的心里,她齐倾可能便是最大的敌人!
明昭不会放过她。
一如她若是站在明昭的位子上也绝对不会放过另一个与自己同为异类的人!
“我可以翻译。”
明昭神色不动。
齐倾继续道:“只求大长公主答应齐倾一件事。”
“说。”
“放过金家,放过金熙。”齐倾道,“他们与此事无关,亦不会没有影响任何人的能力,放过他们。”
便是真的是褚随之将她弄来京城的,可她不知情吗?
京城之中,有什么人能瞒过她假传她的懿旨?
更何况是随时可以给她致命一击的枕边人!
她防着褚随之,天下皆知。
或许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是必定是得到了她的默许!
这一劫,她或许真的过不去了。
“本宫说了,本宫一言九鼎。”明昭道,眸色渐渐幽暗。
齐倾笑了,“如此,齐倾便谢过大长公主了。”说完,便低头,提笔沾墨,在上等的宣纸上给自己写下了一条死路。
明昭看着楼下沉静挥笔的女子,眸子如同蒙上了一层氤氲,越发的幽暗深邃。
卷轴上面的篇幅坡长,不过溢出来却也不多。
一刻多钟后,齐倾搁下了笔,抬头,刚好见到了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