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马匹停在城中最大的青楼门前时,微浓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这个冷如冰山的棺材脸能得到孔雀的器重了。他可真会想办法!
他叫什么来着?王拓?微浓边想边跃下马背,转头一看,却恰好看见王拓的手伸在半空中,看样子方才是想扶她一把。
微浓讪讪地笑起来:“多谢王侍卫……我没看见。”
王拓脸色如常,率先迈步走进青楼。尚不等老鸨开口阻止他携带女客,他已从腰间刷地抽出两张银票,轻飘飘地放在老鸨手中:“给这位姑娘梳洗打扮一下,要最好的胭脂,最好的衣裳。”
“好说,好说!”老鸨一看那银票的面额,立刻眉开眼笑,引着他和微浓就进了阁楼,还特意开了个雅间,吩咐小厮上了一壶好茶。
王拓朝老鸨摆了摆手,冷冰冰地道:“我们时间紧迫,不嫖不喝,你带她去办正事吧!”
老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微浓,又笑眯眯地逢迎王拓:“我看这姑娘底子好,打扮出来一准儿出彩。不知您想要她变成什么样儿的?是妩媚的?端庄的?素雅的?还是花团锦簇的?”
王拓把玩着手中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头牌什么样,她就什么样。”
老鸨立刻会意,拍着胸脯立下保证,赶紧将微浓带走了。王拓也不着急,挥退了前来服侍的姑娘们,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雅间的门重新被打开,老鸨笑嘻嘻地朝王拓挤了挤眼:“大爷您看,怎么样?”
王拓这一抬头,就瞧见盛装打扮的微浓出现在门口。淡扫蛾眉,粉腮丹口,抿唇而立,清眸流盼。一头青丝斜斜挽着,两根金步摇轻轻晃动,生生将一个静立不动的人儿,平添了几分灵动色彩。她额上贴着最时兴的梅花钿,衬得眉目间有一丝英气,偏又藏着含而不露的柔媚,犹抱琵琶半遮面。
王拓的目光定了一瞬,这才移到她身上,随即蹙了蹙眉:“怎么穿了这么件衣裳?”
言下之意,露得太少,太过保守。
“这……”老鸨看了微浓一眼,嘿嘿一声没往下接话。
微浓也知道,自己这妆容和衣裳不搭衬,妆容艳丽,衣裙太素。可她背后全是狰狞疤痕,若真穿了袒胸露背的衣裙,恐怕那效果就不是惊艳,而是惊悚了。
微浓淡淡地接过话:“是我自己挑的。”
王拓蹙眉再看了老鸨一眼,明显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倒也没再多问,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这就回去吧!”
微浓点点头,提起裙裾便往外走。她毕竟做过太子妃,也做过王后,正正经经训练过站姿步姿,一旦穿上这繁复的裙装,那点隽美姿态便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身段婀娜,脚步轻盈。
王拓跟着她走出雅间,脚步又是一停:“你在此等着,我找辆马车。”
“找马车做什么?”微浓不明白。
“你打扮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能骑马不成?”王拓一句话堵了回去,也没再瞧她,转身对老鸨一勾指头:“你过来。”
老鸨阅人无数,早就看出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来头不小,自然不敢怠慢,恨不得伸着脖子等他示下。
王拓低声问道:“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毕竟是要给主子撑场面的人,万一她有些不得体的地方,恐怕是要惹麻烦的。
“不是隐疾,是那位姑娘背上……”老鸨这才显露几分余惊未定的神色,咂了咂舌,“老奴从没见过那么重的伤,那背上全是疤痕,就像……”
她努力想要找出一个比喻:“就像爬满了蜈蚣。”
王拓听完默然一瞬:“你去找辆马车吧,要舒服的。送我们到刺史府上。”
老鸨一听是去刺史府,倒立刻警醒起来。那姑娘背上有那么多伤疤,搞不好就是杀手什么的,这万一要是乔装打扮去行刺,自己却用马车给送了过去,她这小小青楼还有活路吗?
王拓已猜到她心里的弯弯绕绕,便又抽出一张银票来:“你放心,张刺史巴结我们还来不及。这要是你的马车送去的,明日你这里生意就更上一层楼了。”
老鸨察言观色,觉得这男人不像在说假话,何况这银票又实在诱人。她终究是一跺脚,收了银票:“老奴这就去安排!”
不多时,微浓已经坐上了马车,由王拓护送着去了刺史府。她上车之后才发现,坐垫上放着一个小包裹,里头全是胭脂水粉,不想也知,是给她补妆用的。
微浓开始盘算着怎么装一个泼妇,还是含怨吃醋的泼妇。想着想着,也不知时辰飞逝,不知不觉间马车已到了刺史府门口。于是她整了整心情,清了清嗓子,由王拓陪着杀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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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张刺史满头大汗地将孔雀一行人送了出来,还连连谢罪:“石公子请恕罪,今日让夫人受惊了。”
他并不知道微浓是什么人,只能模棱两可地如此称呼。
被称为“石公子”的那只孔雀面色不豫,阴沉着脸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一个字。
倒是微浓轻描淡写地瞥了张刺史一眼,才拂袖跟着上了车辇。她不禁暗自窃喜,心道可算公报私仇了一回,没想到自己还挺有耍泼的本事,方才在宴会厅上吃起干醋,就连王拓那个千年冰山都吓了一跳。
更别提张刺史的闺女了,脸都吓白了。
想到此处,她也有些洋洋得意,忙找孔雀兑现承诺:“石公子,今晚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您‘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