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府里韩侧妃皱着眉头,埋怨道:“不是说好了,去绑他们家的九爷吗?怎么绑了他们家的姑娘了,他们家外头的酒楼,田地都是那个九爷在张罗。抓那个美人灯有什么用,现在弄得动静这么大?”
小厮拾墨是韩侧妃的叔叔韩在启的亲信,这会儿寒蝉若噤地站在那里喏喏地答道:“起初是想抓夏九爷的,只是这些日子,他也不出门,就他们家那个妹子还能摸得着影。哪成想那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八爷就跟一头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世子也是太纵着夏家了,衙门里也不管管。”
韩侧妃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虽说抓错了人,事儿倒是听圆满的。我就是要这燕北乱起来,夏家这个老八做的正好,倒省了我的事儿了。不是要过生辰么,我便让你过个痛快,哼,哼!又痛,又快的生辰!”
拾墨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这个八爷真真是个浑不吝,几个衙门都被他闹懵了,轿行,张家都吃不住劲了。他撂下话了——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们夏家有女眷的,弄得这几家现在都不大听话了。”
韩侧妃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先让他折腾几天吧,等咱们要办的事情办好了,再收拾他们兄妹也不迟。”
拾墨犹豫了好半天,只得应了一声:“是。”这才退了出去。
韩侧妃不到四十的年纪,年轻时一张不大的瓜子脸,这会儿也由不得她的意思,圆润起来。原来纤巧的下巴也有了双下颌,倒显出几分宽和来。她身上穿了件银红香云织金的半臂,半靠在迎枕上。下面穿了一条银白刻丝的百褶裙,露出脚上银红色衬黑绒云头绣花鞋,鞋尖上还镶了一颗番外进来的浅蓝色宝石。
她身边的刘嬤嬤瞧着小厮出了小院才叹了口气说道:“二老爷做事也太莽撞了,这样…动了人家的女眷,可是犯了大忌讳了。”
韩侧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嬤嬤胆子也忒小了。这么个小门小户,想跟咱们斗,哼!也算给他们提个醒,以后跟着世子的混的人也都警醒着点。”
刘嬤嬤便道:“这事儿蹊跷。这夏九爷可比八爷厉害。现在他们家怕坏了姑娘的名声,都说是夏九爷被绑了。这会儿,夏九爷这人不定躲在哪里…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韩侧妃冷哼了一声,她是真不服气。当初她不乐意嫁过的。郎家的七娘子,长得没有她漂亮,琴棋书画不过尔尔。却因为父亲做过兵马大元帅,就是正妃。好在她的儿子周筠争气,一想到世子那个蠢样,她就忍不住笑起来:“长得好似一枚新鲜出锅的大白馒头,一动起来就好似一坨会走路的肥肉一般,浑身乱颤。老三长得倒是好看,但不是嫡长又有什么用呢?”
等到晌午的时候,福远才打听到消息回来:“真真是没想到!真真是没想到啊!竟然是绑票!居然有人敢绑了夏九爷。大江说八爷今天一早收到一封信。从侧门的门缝里塞进来的,要了五千两的银票。说是三天后城北的城隍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八爷现在四处筹银子去了,对那些帮忙的朋友都说是夏九爷被人掳走了。”
世子府里的三个人眼睛都亮晶晶的,黄先生拍案而起道:“马上派人去北边的城隍庙撒网,也要防着他们声东击西。多派些人手,赶紧查,最近城里有没有眼生的人?凡是城郊没主儿的地方,都细细地搜了。爷。这次咱们若是能救了夏九爷,夏家可是欠了咱们大大的一个人情!”
正说着,外面小厮通禀:“薛副将和夏延昭有要事求见。”
世子忙请他进来:“想必是有他妹妹的消息了。”
小厮打着帘子,薛副将和夏八爷前后进来。世子一瞧便晓得小雨是真的不见了。原本斯文秀气,fēng_liú倜傥的夏延昭,这会儿黑瘦黑瘦的。一双fēng_liú含情的丹凤眼,现在因为熬夜红得好像一对兔子眼。
延昭跟着薛羽身后行了礼,这才说道:“多谢世子关心,多次派福远上府里询问。这会儿来了实信了。总算他们是求财,我这里正四处筹钱。只是,我心里总不大放心,我们小门小户,这酒楼也不过刚刚开张,明眼人便晓得我们哪里拿得出这许多的银钱?想来想去,总是剑指我们身后的人罢了。”
世子一呆,心知若不是小雨的仇家,那十有八九是奔着他来的。“三顾茅庐”虽然只说了一天,却让他名声的大噪。父王的折子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到了,他照着黄先生叮嘱的,赶在父王的折子之前,将自己操控舆情的折子不早不晚地送了出去。
夏延昭这边发现小雨不见了,开头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如山提醒他:“若是小姑姑在,不晓得她会怎样?”
延昭琢磨了半天,妹子肯定要先找个靠山,扯几张虎皮做大旗。夏延昭瞧着黄先生说道:“虽说约的是城北城隍庙,不过,我也信不过他们。世子爷这里能人颇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主意?”
黄先生叹了口气道:“不瞒八爷,我们这里银钱一直也不凑手,现在都是靠着世子妃的嫁妆。世子刚听了这事儿,就派了人去世子妃那边拿钱,却也拿不出许多了。”
延昭想了想诚恳地说道:“我们家确实是个一般的庄户人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便只有小雨这个酒楼,还算值些银钱。若是世子帮忙救了九儿,这酒楼就算是我们的谢仪。”
周箴听了不由大喜,心里惦记着安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