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扶着竹情站起身来,看着这个向来对自己比较强势的姐姐,如今吓得脸都白了。

她当然知道竹情对赵三宝的心意,两人在私下里打趣,也曾说过这个机灵的小子,竹情性格比较沉闷,赵三宝每回都能闹得她哭笑不得,心里早就对这小子种下了情根,据她所知,赵三宝对竹情也有情谊,只是两人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等着竹情二十岁配人的时候,再跟夫人提的。

可是,先前她瞥了一眼赵三宝,胯下的那片殷红十分刺目,怎么,怎么会伤到那儿呢?

竹情如今倚靠在门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嫮在里面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心里不好受,她是知道赵三宝的,上一世风光无限做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御前伺候的时间比她还长,可是,她毕竟不知道赵三宝到底什么时候净身的,原来竟不是他自愿,而是入宫前受了这么重的伤造成的。

果然还是逃不过造化。

抬赵三宝回来的人告诉谢嫮,他们是在朱雀街那一带受到攻击,聂戎保护沈翕先走,他们留下抵挡,赵三宝受伤之后,他们便将人给带了回来。

再问沈翕和聂戎的事,那些护卫都说他们离开之后就没见着了,好像从京城消失了一般。

谢嫮走出赵三宝的房间,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生见人,死见尸,沈翕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要么这个掳走他的人背景十分雄厚,可放眼整个京城,谢嫮觉得除非是天和帝,否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易的将沈翕无声无息的掳走,再怎么样都会留下一点线索才是,所以,这次的行为,便有八成的可能是沈翕自主的决定,凭他的本事,只有他自己想躲起来不让人找到,被他精心培养的侍卫们才有可能找不到他。

可是沈翕为什么要躲起来呢,谢嫮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沈翕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谢嫮才有些明白过来。

天和帝得知沈翕失踪的消息,就即刻出动了五城,金吾,进行全城地毯式搜索,一时帝都之中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就连最底层的老百姓都知道了皇上大怒,正挨家挨户的找人,城中兵马移动,处处喧闹轰动,像这样的寻人方式,太过劳师动众,让人不禁怀疑,难道是皇上或者皇太子丢了不成。

谢嫮和康宁,第一时间被天和帝接入了宫中保护起来,虽然没有见到天和帝的面,但是秉笔太监李茂却是被分派过来伺候谢嫮。

相比与宫外的风声鹤唳,宫内的气氛着实祥和一片,谢嫮虽然担心,可是却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她担心就能有用的,沈翕这是在对谁发难,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肃王。

果然,在天和帝大怒,派出五城,金吾之后的几个时辰之后,沈翕就被他们找到了,他被人关在城郊一座三进宅子里,而这座宅子的幕后主人,经过调查之后,结果也很耐人寻味,竟然是一座记在肃王名下的宅子。

沈翕被掳失踪之后,被五城和金吾的人发现出现在肃王的宅子里,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玄奇。

元阳殿内,沈翕和肃王并肩立于龙案之下,肃王一脸怒容,对天和帝上表陈情:

“父皇,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心人算计儿臣,儿臣纵然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袭击,袭击大皇兄,并且还把他藏在自己名下的宅子里,请父皇明鉴!”

沈翕鼻眼观心,没有说话,天和帝眉峰一蹙,对肃王说道:

“不是你,又怎么会在你的宅子里出现?朱雀街上的袭击,被击毙贼首正是你肃王府中之人,你如今辩驳,可曾想过将这些解释解释?”

肃王义愤填膺的直视天和帝,说道:

“父皇,儿臣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栽赃陷害于我。”

肃王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天和帝的龙案之下,眼角瞥了一眼依然傲立,沉默不语的沈翕,目光中透着的那股冤枉恰到好处的指责着沈翕,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简直就是直接指责这件事情是沈翕栽赃嫁祸给他的了。

天和帝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目光在龙案下方的两个儿子身上打转,只见沈翕鼻眼观心,双手拢入袖中,好像没有听见肃王的话,更加没有听见他话中的指责之意般。

“你说有人栽赃于你,那旁人怎的不栽赃朕,不栽赃其他人,偏偏要栽赃于你?”

短暂的沉默之后,天和帝终于开口了。

肃王听了天和帝的话,突然心中漾起一种酸楚,难得抬头正面对上了天和帝的眼,又回头看了看秀颀如松般站立在龙案下方,周身散发着无边贵气的年轻男人子,咬着下颚,终是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天和帝又转头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沈翕,对他问道:

“你可有什么话说?这件事情你是看的最真切的。”

沈翕抬眼对上天和帝,在这位中年帝王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期盼,唇瓣轻启,出人意料的说道:

“儿臣在这件事中比较被动,当不起‘最真切’这三个字,不过,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沈翕的话有些停顿,元阳殿中安静的针落可闻,天和帝与肃王全都静静的等待着沈翕接下来的话,清雅的嗓音在殿中回响之后,肃王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而天和帝的眼中却闪过了满意。

“就是真的栽赃嫁祸,儿臣相信,二皇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让自己深陷泥潭就是了。所以儿臣坚信,这件事与二皇弟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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