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字,赵古越说得简单,苏通听得的脸色已暗沉似夜,生死一线的时候,贺靳的寒症就是那时落下,煎熬了二十年还在鬼门关前徘徊……
“你坐下来吧……”赵古越见他是真的心疼贺靳,侧头看一眼乌兰,两人视线相接,乌兰已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只踌躇一刹,将阻拦的话咽回,那段惨烈的旧事,最好掩埋尘封,活着的人最好别再深究别再造祸,今日堵住苏通之口的也惟有真相。
被岁月命运尘封的那一段旧事终得尽可能轻柔的掀开来,掀翻苏通的天地,深深的窒息之感拽着他跌进那片泥淖,一点点沦陷沉没。
“五灵谷一战,云汉和南疆都损失了最精锐的兵力……”
这个苏通知道,但还是会如陈年旧疾一样发作了犯疼但能够克制压住。
“据我所查,活下来的只有六个人,”一幕幕记忆唤醒,赵古越难以承负,脸上血色尽退遍布恐怖苍白。他瞥了一眼苏通,已无精力分辨听他说话的人有什么心情在想什么,这匆匆一瞥,他的视线已没入那片黯黑的五灵谷,他声音难得严沉,“五灵谷乃南疆的圣地也是禁地,终年封闭,任何人出入都逃不过守护此地灵兽的眼。”
苏通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儿,急问,“你追查到是哪些人?”
赵古越点头,咧开一点嘴角,既讽刺又无奈地像是要嗤笑一声,苏通却没听到笑声,只看到嘴角咧开的弧度丝毫不变好似已凝固,赵古越缓缓说,“也不知这样算不算公平,六个人活了下来,两个还清楚完整地记得五灵谷一役,两个遗忘大半,两个虽然经历了却是什么也不可能记得。”
苏通大概猜到六个人之至少有苏义、贺靳还有眼前的赵古越,但是赵古越却说只有两个人记忆完整,让他的心猛地一紧,贺靳和苏义两人之有一个人则遗失了部分记忆?
失去记忆的……应该是苏义,因为他没怎么提起过五灵谷,但贺靳深受五灵谷影响,心心念念着要刃仇人,安息枉死的人。但他这急欲保护贺靳而过早定论,仍是无法令抚平不安躁动的心绪。
他刚张口欲问这六个人的姓甚名谁具体情况,却听赵古越沉沉说,“对南疆而言,五灵谷一战从开始到结束快得仿似一阵几乎毁天灭地的风摧毁了南疆近百年基业,很多人因此淡忘了五灵谷里之外的落霞城的鏖战。”
时隔多年,赵古越回忆却异常清晰,“落霞城一战打了六天五夜,南疆急调的全境兵力赶到时,落霞城已被攻下。两方对持一日,到了夜半城门忽然大开,云汉倾兵而出扑杀援军,南疆触不及防一退再退,但云汉扑杀而出的兵力未对败军穷追而是从个方向汇拢五灵谷,将军惊觉他们的目标实则是五灵谷遂立即传出最高警戒令五sè_láng烟。”
“却见五灵谷先一步传出烽火燎原一般浓厚的五sè_láng烟,五灵谷临危。”赵古越一双眼珠不再转动,已失焦点,苏通屏住呼吸,一股天崩地裂的末日人间的悲恸将他越裹越紧。
赵古越对他的反应已毫无所感,继续着,“贺颐攻下落霞城后孤身扮成南疆之人避开了守护灵兽已入五灵谷,并已将“留生”偷到,但也同时触动警戒,纵然他武功卓绝,却逃不出去重重围杀,为突出重围,他退回谷塔将几乎能够提升功力的蛊化入体内,他体力功力都为之大增,五灵谷众人一个一个倒下,在天破晓一刻,五灵谷只剩下了我和他。他的脚下四周全是遍布鲜血的尸体,他是地狱修罗屠尽了五灵谷,我紧吊着最后一口气不甘心,但绝命之剑刺过来,却被一把剑挡重重挡下。”
“我以为是南疆的援军到了,却只见和贺颐一般颜色的兵甲战衣。他就是苏义,我不明白他何救我,他想和贺颐说话但刚开口喊出名字已是剑影临身,他凝神接招,但几招之后败迹已现,再一招他右肩被刺穿,震退到我身边,握剑的痛得颤抖不止却是将剑握得更紧。”
“他抓住这个空隙,再唤贺颐,却不见贺颐丝毫反应,已彻底堕入嗜杀之境,我知道他和我下一瞬必死无疑。夺命之剑劈头临身,他虽奋力举剑一挡却力有不逮,眼见着剑压至他头顶,又一把剑蹿入将逼命之剑挑开,一袭白衣挡在了我们两人前面。”
“苏义心血逆冲吐着血直叫白衣人赶紧离开,不要管我们,白衣人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说再撑一会儿,靳儿已去接莫执他们过来,她的声音清泠尤其坚定,我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是为女子,而且挺着个大肚子,她是贺靳的娘——白璎。”
苏通心头狂跳,指尖颤动着,脸色煞白,瞪着赵古越,无奈赵古越对一切已视而不见,“她一出现,贺颐忽然就不动了,站在远处,注视着我们。”
“白璎聪明,抓紧这个时间一声一声又一声的喊贺颐,贺颐开始显露焦躁却没有再出,但那只是短暂的僵持,很快贺颐发出痛苦长啸,发了疯地挥剑扫向我们。白璎疾呼我们赶紧离开,她着实厉害,居然稳稳接下了贺颐一剑,剑法灵活又出其不意,一时间尚能自保,但时间久了便会十分危险。幸运的是,云汉又赶来一批穿着战甲的人赶了来,贺靳也在这之,喂了我一颗药丸将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赵古越缓缓换了一口气,没有遇上转乍现的放松,反倒更沉重了,“我以为这场杀戮终于可以停止了,但等我再次醒过来,战声未止,他们已从谷塔处打到了圣河边,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