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都不是好人
苏通疼得在地上打滚,脑子里除了钻心的痛之外,什么也沒有,更别说再去追考耳边那番深奥的话。
那人对死或者是这种疼痛,见惯不惯,连眉头都沒皱一下,站在远处,静静的盯着那翻來覆去满地找牙的苏通。
“多年不见,唐掌门是痛改前非了吗?竟然不出手救他!”
黑暗里,突然从天落下一道沉厚幽远的声音,那声音一声声回荡在空荡的大殿四壁,让苏通咬住嘴皮,艰难的从地上屈膝跪着想要爬起來,腿疼得连连发颤,稍一站起又立马触地,他的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深拧起双眉,又再一次重复刚才的动作,似非站起來不可。
相比苏通的激动,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人的情绪则冷漠许多。
“多年不见,皇上仍然喜欢藏头露尾的把戏,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大殿中,与刚才那一道不相上下的幽沉之声缓慢荡开,说话的人沒动,也沒作出什么防范的动作,而苏通支地的双手抖得犹如筛子,额上汗如雨下,嘴皮早已被他咬得鲜血直流。
闻到血腥的味道,体内的到处乱蹿的玩意儿更兴奋疯狂起來,猛冲上五脏,苏通一下子被击趴在地上,任是他收回摊在地上的手,企图再一次用力从而站起身來,可整个身子连一点儿力都再使不上,四分五裂再也凝聚不齐的软在地上。
“他若死了,你就断了寻找皇叔的线索,你真确定不出手救他!”
大殿上又是那非常有辨识度的幽沉声色。
苏通不能动,但穷极双目,也沒有看到那这大殿里有多一个人出來,说话的人为什么不露面,他是藏在哪儿在窥视里头的一切,又是怎么进來这儿的,若是能抓出他來,那出路根本无需再愁。
“二十四年前皇上抓不住他,二十四年后皇上不会仍然抓不住他吧……”那人悠缓说道,对皇帝的心思了然于胸:“我救不救这个人,皇上都会替我找到观云的行踪!”
“你错了!”背后的声音也悠缓了起來:“他迟早要死,但眼前这个人却不能死,若他死在这里,你、月非木、还有远在天边的我的那位好皇叔,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人怔住,沒料到皇帝突然说出这么狠戾的话來,目光不由看住地上尽管隐忍住忘尘蛊钻心之痛却仍然用力挠着全身的苏通:“二十多年,皇上又有了新宠,不知道你是要怎么利用这个人,值得你与我说这番话!”
苏通觉得心口快要迸裂,但他却无力从地上爬起为自己缓和一下这种疼痛,但耳边不断传來的对话声音,令他彻底明白,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不惜一切的不折手段。
“唐剑啊唐剑,你恨了一个人二十多年,而今他就站在你面前,你竟然认不出他來,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那冷冷的笑听得让人心生恐怖,而被直呼其名的唐剑,已惊白了容颜,几步冲向苏通,将他提了起來,而他身后的黑暗中突然被一道重力击出一团火來。
唐剑头也不回,抬手接住烛台,对着苏通的脸照了上去。
苏通清楚的看见唐剑不可思议的痛楚表情,看着他惊失了语言的深深盯住他。虽然他还沒能回过神來,但攥住苏通衣领不住颤抖的手,却在告诉苏通,他给他带去的震撼,因为他这张脸所勾起的唐剑的记忆,是令唐剑痛苦而挣扎的。
“你认出來了,怎么样,这一次,你还是选择杀了他!”
背后的声音,消去了悠缓深沉的调子,变得咄咄逼人,提醒着唐剑曾经不可饶恕的错误。
唐剑紧蹙双眉,阴冷的双目晃荡不堪,而紧攥住苏通衣领的手像是抓了烫手烙铁一样,急忙撒手并将苏通推开去,一下子冲了起來。
“下不去手!”
紧迫相逼的声音又一次伺机响起,而唐剑却已被这简短的几句话逼得忍无可忍,拧住自己的衣袍,冲着漆黑的大殿中心暴吼。
“云阳,你到底想怎么样,白璎已经死了,白玉也死了,你以为拿个跟他们长得像的人來诓骗我,我就真的会上当吗?你错了,我不会上当!”
“上当,你上什么当!”大殿里又响起冷笑声:“朕一国之君,会诓骗你一个阶下之囚,可笑,你好好看看他,朕会用一个男人來冒充女人來骗你!”
帝王之怒足以震慑住激烈叛逆的人心,但唐剑是个例外,唐剑不怕云阳,正如他一开始表现的那般淡漠,一点不把云阳当回事看入眼,可以肆意的用言辞酸讽,可此刻的唐剑却怔住在云阳的威凛怒喝中。
“二十四年前的冬天,白璎生下了一个孩子,她沒死,孩子也沒死!”云阳幽幽道。
唐剑已惊得屏住呼吸,朝着云阳的声音连跨几步,追到大殿的中心,那一片圆池的池心中央,却一脚滑到,溅起的池水溅了他一脸,他却顾不得起身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水珠,张嘴就追问:“怎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够是这样,她怎么可能逃过忘尘带來的死亡宿命!”云阳也十分了解唐剑的心思,这几乎是代替唐剑在问他所疑惑的事。
四周漆黑的墙壁上沒有眼睛,却感觉到斥责的目光能扒下人的一身皮,声音更是寒沉如冰:“岚峯将蛊逼到婴儿体内,朕不想这个孩子活在这个世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这个孩子会死,尽管有许多大夫为他调养身体,也活不过七岁,注定了早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