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麟说:“我可以随你们回衙门,不过船上的八十四名民女也得跟我一起去。”
那人似是一方总兵,性格倒也豪爽,说:“可以,你们马上随我走。”
李天麟回到船舱中将缘由向张湘莲一干人说明,带她们走出舱门,登上码头,随那貌似总兵的人进入相州城,来到刺史衙门,走进公堂,齐齐跪倒在地。只见大堂上方横挂一块匾额,上题“公正廉明”四字,谭刺史衣帽整洁,乌须飘胸,双目圆瞪,端坐在大堂之上,“啪”地拍了下惊堂木,说:“堂下人姓甚名谁,速与老爷报将上来。”
李天麟说:“禀大人,草民是洛阳李天麟。”
刺史说:“有人告你抢劫民女,你可知罪?”
众女齐说:“大人,李公子是好人,他没有抢劫我们。”
刺史怒道:“堂下群女是何人,竟敢肆意扰乱公堂?”
张湘莲说:“大人,我们便是所谓被抢劫的那八十四名女子。”
刺史捋须道:“那你等何以还向抢劫贼人说话?”
张湘莲抖了下衣袖,说:“大人容禀。吴官保那厮乃是贩卖人口之徒,李公子在鹤壁河畔听了民女诉苦,竭尽全力击退吴官保,救下我等,那吴官保完全是为报私仇,诬赖好人。”
李天麟拱手道:“大人,这位大嫂全无半句假话,请您速传吴官保前来与草民当堂对质。”
“嗯,你说的倒也有理。”刺史甩袖道:“来呀,传吴官保上堂。”
堂外一名衙役喝道:“传吴官保上堂……”
不一时,吴官保来到公堂,见李天麟手臂完好无损,他摇着折扇站在一旁。对刺史说:“大人,小人来了,您有何吩咐?”
刺史说:“吴官保。堂下这帮民女指证你是贩卖人口的人贩子,你有何话要说?”
官保说:“大人。小人买她们也是为了行善呀。”
刺史问:“哦?此话从何说起?”
“大人,您想啊,相州不断闹饥荒,要是我不买她们,她们都会被活活饿死,此为一善;我们江都贫穷的单身汉无钱娶妻,我回去廉价将这些女人卖给他们,他们不就可以生儿育女。成家立业了吗?此为二善。”
刺史说:“嗯,你这话倒也有理。”
官保说:“大人,小人如此呕心沥血的为百姓谋福,可是李天麟横加阻拦,执意破坏小人行善,您快将他绳之以法,下进大牢,处以极刑。”
刺史一声令下:“来呀,将李天麟押下!”
“且慢!”李天麟抱拳说:“大人,无论吴官保买卖妇女是何目的。然而根据大唐国法,以财物交易人口,致使受害人远离亲人者。当受五至十年监禁之刑,情节严重者,当处斩刑,该押下的人是吴官保,而非草民。”
谭民利问身畔的一名书生:“师爷,他说的果真如此?”
师爷躬身说:“大人,据学生所知,大唐国法中确有此条罪名。”
刺史一拍惊堂木,说:“来呀。将吴官保押下,听候发落。”
一班衙役蜂拥而上。将吴官保按倒在地,带了下去。
李天麟心说:“这狗官堂堂一州刺史。竟人云亦云,毫无主见,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抱拳说:“大人英明!那草民与一干民女可以回家了吗?”
“回去吧!”谭民利挥手道。
李天麟带领群女回到船上,每人分发给她们一百两白银,五十两黄金,并且送她们回了家乡。
李天麟送张湘莲来到韩家庄,却见村里一片萧条之色,四处空坐落大片茅草屋,不见一人。李天麟不解地问:“韩大嫂,为何如此大的村庄,却空无一人?”
张湘莲说:“村里连年不断闹饥荒,村民们都奔外乡逃难去了。”
“那您与韩大哥怎么不去逃难?”
“唉,李兄弟有所不知,别人都可以投亲访友,可怜韩家举目无亲,只有我娘家嫂嫂能够投靠,岂料她六亲不认,那般无情,我们能去哪里?”
张李二人来到一堵土墙外,见墙内有三间草屋,门槛上坐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一看大门进来两人,两个孩子奔过来一人抱住张湘莲的一只手臂,连喊:“娘,你回来了?”
张湘莲珠泪滚滚而下,抚摸着孩子们的头,说:“宝童,爱琴,娘走后你们有没有听爹的话?”
宝童说:“娘,我和妹妹没有调皮。”
爱琴拽着母亲的手,说:“娘,你去哪里了,我和哥哥每天都在院里等你回来!”
张湘莲蹲下来抱住一对儿女,痛哭流涕,说:“孩子们,娘以后哪里都不去了,每天都和你们呆在一起,好不好?”
看她母子三人抱头痛哭,李天麟心里异常凄苦,心说:“人家一家人还有团圆之日,想我李天麟父母双亡,永远都无法再与他们相逢,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这时,屋里出来一位颓废邋遢的儒生,看样子正是湘莲的夫君韩士纶。他来到湘莲近前,哭的稀里哗啦,说:“娘子,那日吴官保连一句话都不肯让你我说,他怎肯放你回来?”
湘莲擦干泪水,站起身来,嗔道:“若非这位李兄弟出手相救,恐怕你我只能鬼门关上再见了,奴家岂有再度还乡之理?”
韩士纶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天麟,跪倒在地,向他磕了三头,说:“多谢恩公救回内子,韩士纶永生不敢相忘您的好处。”
“韩大哥快快请起,无需客气。”李天麟扶起韩士纶,拍了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