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隐隐的风声,夹杂着裴邵钧浅淡的呼吸:“邹宛,我联络不到小张。现在有两种可能:1、他根本没有像样的证据,只是听闻了什么,想用这个讹诈我。2、他已经把东西交到了上面,得到允诺,所以躲起来了。”
听到邹宛没有反应,他顿了顿,忽然笑起来:“那邹助理,你猜,是哪一种?”
真无聊,这种时候还要闹小孩子脾气。邹宛撇撇嘴,突然灵光一闪:“裴总,您喝酒了?”
“嗯?”裴邵钧望着远处璀璨的夜景,扬了下眉毛:“你听得出来?”
邹宛哪好意思说:总监大人您每次喝高了,就会变得很幼稚。只能含糊答了句:“嗯,声音不一样。”
“哦,原来这样……”裴邵钧长长得拖了个调,舒适得在躺椅上欠了下身:“邹宛,如果是后一种,明天部门里就会很热闹。你不担心吗?”
“您不是说过,迎合上司的喜好是专业人士的要求。那我也应该信任您的处理能力吧。”邹宛不动声色。
“呵呵,你可真会推太极。那我就以上司的身份要求你----不论遇到什么,都不准后退,最多一个星期,我一定把这件事摆平。期间,无论谁问你什么,许你什么,都不要听,行吗?”裴邵钧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
邹宛这才知道,他并没有喝醉。刚才的玩笑,不过是为此刻敏感的话题作个铺垫而已。他已经事先想到,这件事一旦闹起来,首当其冲就是邹宛。上面会用尽一切可能来套她的话,甚至诱她做假口供----绯闻未必能扳倒他,但一定会动摇他在公司和顾董心目中的位置。
他想保的,始终是自己。
想到这里,邹宛心里有些发堵,声音便加倍恭敬、疏远起来:“好的,裴总,我一定以部门利益为先。”
裴邵钧心中涌起一阵焦躁。他无法解释自己如何利用关系,查了邹宛离开中信的原因----没有原因。她毫无预兆得递上一份辞呈,利落得抱着私人物品,就那么离开了北京。接下来的两份工作,也是同样。她似乎可以随时安定在任何地方,也可以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得走开。
她像是个没有过去,也不期盼未来的人,唯一可见的只有现在----不断游走、四处为家。
就像现在,邹宛明显误会了他的用意,但他无从解释。他怎么好意思承认是因为怕她离开,而用职位强迫她保持缄默,以方便自己迅速得解决问题。
她未表达,他已沉沦,太丢脸。
裴邵钧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压住自己的情绪:“嗯,你明白就好。在这件事解决前,对谁都不要轻易开口,即便是简佳。她虽是你的好朋友,但毕竟是客户部的。”
“我知道。那么,裴总,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要挂电话了。”邹宛甩甩头发,方才心急,残余的洗发露还粘在发间,说不出的难受。
那明显的厌恶,令裴邵钧心头一痛,忍不住唤了声:“邹宛,我……”
“邹宛,你顶着一头租婆吗?什么电话这么重要?那个神秘的男朋友?”简佳大咧咧的声音穿过来。
裴邵钧呼吸一滞,脱口而出:“什么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