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抱着夏芸回到已经多处漏雨的小租屋,夏芸的情绪好多了,熊渝把几个陶罐接到漏雨的地方,夏芸就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愤怒的夏芸情绪开始低落。
熊渝听着心里也起了波澜,他跟夏芸的感触不一样,夏芸是亲眼所见小梨花的惨死而受了点刺激,而熊渝考虑的是左耳挖到小梨花,那么她一定知道逍遥子如若进京必会到梨花白胭脂坊,熊渝当然不想左耳得逞。
外面风小了,但是雨依然很大,半扇破窗户往里扫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哗哗的雨声,苍茫混沌的天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能停。
这是个已死孤老太太的破房子,闲置多年,被神通广大的夏芸廉价从老太太远方侄子手里租了来,当时没想到漏雨的问题真是失算。
夏芸在一块蓝布帘子后面洗擦干净了自己,她好一阵只顾自己说熊渝不接茬,好奇的夏芸歪头眼睛探出布帘子?,熊渝正把每个漏雨的地方接上盆盆罐罐,并把自己和他换下的湿衣服在一个大木盆里揉搓,他拧干衣服的神情很认真,人皮面具被雨水毁了,露出年轻干净帅气的脸,老婆婆的发髻散乱着也没让夏芸觉得滑稽,粗布的里裤背褂露出他结实的胳膊,很多伤疤交错,新的旧的,但是夏芸觉得一点不丑陋。
熊渝干什么都认真的模样让夏芸好喜欢,她有时候会吊儿郎当,但是她喜欢认真的男孩子。
夏芸住嘴熊渝回头往布帘子这边瞄了一眼,夏芸缩回头心跳了一大下,她居然发现熊渝的脸通红,这家伙心里蔫巴坏不定想什么呢!
夏芸忽然又希望熊渝真能想什么!
漏雨的地方滴水叮咚,夏芸依稀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好喜欢。
夏芸换了干净衣服抱膝坐到木板床上,她恢复了常态,开始絮絮叨叨个没完,头顶一滴一滴不紧不慢的滴水,熊渝托着个瓦盆和她面对面。
夏芸接过瓦盆,听雨水吧嗒吧嗒的落在瓦盆里,熊渝没有被夏芸的情绪感染,他告诉夏芸她见死不救没错,有些时候自己无力回天,让自己活着才是当务之急,只有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熊渝说话的表情老气横秋,眼睛明亮又深邃,理智又带着感性的眼睛看着夏芸,夏芸觉得自己快要化在熊渝的眼光里了。
“照你所说小梨花必死,你出手结果就是陪葬而已!你没出手是对的,明明不可为而为之有时候是勇敢,但有时候是愚蠢!”熊渝也捧着瓦盆,一滴雨水落在两人眼前,瓦盆里溅起水花悦耳动听。
两人捧着灰不溜秋的瓦盆你侬我侬。
“我舍不得死,我还要和你白头到老,还要生一堆儿女绕膝。”夏芸隔着瓦盆绽开亮晶晶的笑容,明媚又倔强。
一大堆?
熊渝头抵着瓦盆边沿轻轻笑了,脸红了。
“你一定要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任何时候都要记得,遇事别冲动!”熊渝渐渐了解夏芸的性格,想到就想做到,胆大妄为不计后果。
“冲动是魔鬼!为了我和小熊熊美好的生活,我会牢牢记住!”夏芸认真说。
一句小熊熊,熊渝眼睛潮湿了,他推开阻隔两人的瓦盆,勾着夏芸的下巴,不打招呼就把嘴巴贴到夏芸的嘴巴上。
不是应景刻意的,就是那一秒钟忍不住了要和眼前让他依赖让他感动的女孩子亲近亲近。
轰!
五雷轰顶的眩晕七荤八素的幸福连环暴力打击着夏芸,夏芸睁着双眼接受熊渝的亲吻,一大滴雨水落到两人胶着的脸上,凉凉的惬意在夏芸忽闪的睫毛上。
终于,熊渝放开夏芸,两个人都安静的拉着彼此的手,熊渝刮了下夏芸红扑扑的脸颊,两人盘膝相对的空挡瓦盆稳稳,滴水梵音。
雨停之前,熊渝和夏芸又落汤鸡了一回。
按照熊渝?的想法,梨花白胭脂坊被左耳控制,正守株待兔等着套逍遥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给还没出现在梨花白胭脂坊的逍遥子示警。
夏芸说这个逍遥子交代过梨花白胭脂坊若有异常,牌匾上做手脚。
雨来的干脆停的也不拖拖拉拉,风停雨住,一场豪雨让碧空如洗,过午的阳光无遮无拦的照射下来,气温骤升,雨后潮湿加重闷热,街上有了脚步匆匆擎伞赶路的行人。
熊渝还是那身被夏芸精心装扮的病婆婆造型,这两天在夏芸的严厉监督和自身认识提高的双管齐下下,熊渝已经演技飞升。
夏芸不告诉熊渝牌匾上的秘密,熊渝只好细看,梨花白胭脂坊!熊渝逐一细看,终于没看出那里异常。
“梨花白胭脂坊牌匾的金边框架我扣去一点。”夏芸附耳细声,说完不无得色。
果然在牌匾的左下角包金边少了也就是手指甲那么大的一块,任谁也不会注意。
熊渝真无语,真是一对奇葩师徒,示警暗语竟也这般狗血。
街上积水没了,青砖干干净净,街南阴影里又冲着胡同口,熊渝夏芸感觉热度还能忍受。
夏芸负责重新摆摊子,熊渝负责老年痴呆的垂着头注意着梨花白胭脂坊门口可疑的人。
梨花白胭脂坊门关得很严实,也没有人在次驻足,倒是旁边有人摆开了扇子摊,有一个老汉正在挑拣大蒲扇。
时间很慢,渐渐夏芸失去了耐心,她偷偷提议探一下花娘绣坊,左耳说不定还会在那里出现的。
熊渝不允,他不能让夏芸一个人冒险,左耳阴狠多疑,如果夏芸犯到她手里那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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