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在沐浴,可扰了你?”素惜问的很轻,目光落在董桦的脸上,也不避讳。
董桦摇摇头,缓缓游动靠了过来,挨得近了些。拉过素惜正在舀水的手,如视珍宝般的双手捧起,将脸轻轻贴在上面。
“陛下怎会扰了我,能多见陛下一眼,都是好的。”
任由他这样捧着,他的脸颊温热,点点水珠沾染在素惜的手背上,卑微到尘埃里的倾慕,表露的无遗。
繁花似锦,愫。
此刻的时间好似停滞,一瞬既永恒。
气氛祥和又平静素惜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董桦说着话,全是随性而起的话题,显得有些没什么主张。
“红枣益脾糕很好吃。”
“嗯,以后天天给陛下做。”
“繁琐吗?”
“不呢,反正也是闲着,我做的很开心。”
……
一问一答一答一问,最后董桦也从泉池中出来,擦拭干身体,披了外衫,坐在素惜身边。
日落熔金,夕阳的余晖只有点点透过树叶间隙洒入林内,将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景物渐渐有些昏暗,视物也不甚那么清晰起来,素惜才反应过来天色已经将晚。
“回去罢?”素惜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落叶。
一旁的董桦也站起,抬手轻轻将藏在素惜发间的一朵碎花拈出。
动作轻柔,像是对她珍爱无比的恋人。
素惜勾唇笑笑,忽觉得有些疲累。前世也好今世也罢,她总是很容易相信男人的感情。
纵使纯净如飞絮的男人,也会忽远忽近忽冷忽热,弄不清缘由,惹得她心绪纷杂。
或许女皇男宠众多,却也。武离殷便让人痛让人恨,偏偏不愿让人爱。
罢了,是她太傻,一次又一次,这会她真的觉得累了。你们付出再多也好,她都不愿意再剖开心扉了。
两人并肩同行,一路回到青华殿。
再从山上的小径回来时,短短不过一个多时辰,这里竟然已经发生了翻天的变化。
原本萧索的庭院堆满了繁花异草,冷清的院落里站满了恭迎他们回来的仆从侍童。
董桦的眼眉微挑,“陛下,这是……”
“见你这冷清的很,若不喜欢,遣散了便是。”淡漠的回道,素惜径直走回了青华殿,任由沿路的小童跪了一地,她眼也未抬。
董桦忙跟在后面,不禁有些不解,刚在山上还温温和和的,怎下了山就变得这般漠然。
自是不知素惜方才一番的心理活动,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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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素惜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径直来到殿内左侧的一排柜子旁,抽开一格一格的抽屉。
拈了些药材置于掌心,放置鼻端细细闻了闻。
有人参、三七、干姜、川乌、天麻等等,都是些常见的药材,看成色也皆是上等。
似乎感觉到背后的灼热视线,素惜关上抽屉,“这么些药石,均你一人所用?”
“陛下早准了我研究这些玩意,如今怎的忘了?”声音很轻,似带着些哀怨。
素惜不动神色的转身,随口道:“朕觉这么多存放久了便也失了作用,不如多做些药膳,你可补补身子,多的朕也能沾沾光。”
毫无破绽的接话,也全然不对忘了之前所说的话作于评论。董桦弯了眼角,欣喜的应道:“是。”
“今日恰好炖了党参乌骨鸡,鸡今早从山上捉来的,想必比一般饲养的要好上许多,我去热了给陛下端来。”
素惜点点头找了处樟木直背交椅坐下,脑海中突然浮现董桦那妖媚的身影在满身捉鸡的模样,不禁勾起嘴角。
善察颜色的董桦瞧见这倾世的笑颜后不由愣了片刻,才退出殿门去到一边有厨灶的偏殿了。
在殿中坐了一会,也感无聊,起身想去看看董桦都是如何做饭炖汤的。
殿外长廊静逸幽深,院中的假山落在小小一汪清泉中,石壁上有细细水珠滚落跌入泉中,滴答滴答的轻响。
穿过长廊,看到一处偏房,有寥寥雾气从木窗升腾而出,带着丝丝党参特有的清粹药香。
素惜靠的近了些,远远见到那抹赤红的身影在其中忙碌,低头小心翼翼的给汤盅中加着调味,边慢慢搅动汤勺。
他袖口轻轻挽起,一半未束起的发丝随着他低头而垂下,贴着无暇的俊脸。
如此绝色出尘的人,却在厨房中做着这种活计。要知道古人里早就有君子远庖厨这个不成文的习惯,就像女子拿枪上战场一样。
是不符合社会现状的,如果要违反,那必定得遭受不少舆论,当事人心中也难以平复。
不知道董桦这么久,又是如何被磨灭了那男人的本性,甘心做人夫,守着药柜庖厨,等待着女皇的宠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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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交给下人来做这些粗活?”
妖媚的声音忽的从屋外响起,董桦闻声去看,素惜正靠着不远处的围栏,凭栏而望着这边。
正好乌骨鸡也炖的好了,董桦取了两块棉布垫手,将汤盅拾起,转身走出门。
“陛下怎寻到这里来了,这边也脏乱的很。”董桦桃仁似的媚眼微弯,走到了素惜身旁。
素惜觉得这几次见到他,他不是拿着汤碗就是拿着汤盅就是拿着汤钵,好一个家庭妇男的形象。
“看看你怎的不行?”素惜挑眉反问。
董桦哑然失笑,“自然可以,我开心还来不及。并不是无下人帮忙,只不过我觉得自己动手,更为安心些,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