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惜眯了眯眼,文嵩的瞳孔涣散的很厉害,肯定是被人逼迫的很严重。
扶了扶额,说道:“慕辰你别跪了,且坐下吧。”
慕辰听令站起身,但也没坐,目光凝在素惜脸上,轻柔的开口:“他如今神智不甚清醒,还是不要触怒了龙颜,让微臣带下去审问吧。”
“慕辰……”素惜唤了声,声音几不可闻。
“微臣在。”
“你一再的想要将他带下,可是有所隐瞒?你若再说此话,朕恐怕会认为你便是逼他供的人了。”
素惜的脸上凝霜结雪,冷的慕辰只觉丝丝寒气从心底升腾,不敢再接话,“微臣再不妄自插手了。”
说罢坐回了椅上,头一次的素惜在他眼中看到了郁郁的神色。并非被她多番阻拦,而像是没能帮上忙的挫败。
一闪即逝,距离又太远,素惜还是觉得她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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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坐下后,素惜语调柔和了许多,对文嵩道:“如今你在朕面前,你还怕甚?若你真是冤屈,又有何不敢说的?”
文嵩没有回答,还是那副神神经经的样子,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慕辰就在旁边,她要真什么都问不出来那她的脸面在哪里?素惜沉思了一下,见文嵩这样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真是有人要他背黑锅,那么又知道女皇要提审他,杀他灭口肯定不行,女皇必然会追查下去,
那么如果想他面对女皇还背尽一切还不说出来,只能有一个可能……
敛了神色,素惜一字一句道:“那人可以握住你的把柄,朕又何尝不能?”
还在那装疯的文嵩猛然怔住,眼眸几乎是机械式的转过来,定在素惜的脸上。
见有了反应,那双妖媚的墨瞳越发的璀璨,“他能控制其来威胁你,朕又如何不可以将他们夺过来握在朕的手中?”
文嵩愣了半晌,在素惜几乎以为他不会有反应的时候,他突然砰一声,将头重重磕在了地板上,“请陛下救救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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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也完全没有想到素惜两句话竟然能逼得他说出这些来,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异样起来。
素惜勾了勾唇,循循善诱道:“朕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他们控制了你的儿子无非是想让你顶罪。只要朕没有完结本案,你也没有供出任何,他们必然不会拿你的儿子怎么样。”
文嵩呆滞的看着素惜,见倾世的笑容绽开在她唇畔,眸光却寒冷如冰,身体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陛下,卑职该如何做?”
“你且说出实情,再陪朕演出戏……”素惜走上前,倾下身在文嵩耳边落了这么一句。
说着将目光落在了慕辰身上,“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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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内的正午静逸又祥和,初夏的阳光不算猛烈,不少鸟雀都停在枝头休憩,微眯着小眼打着盹,享受着这安宁的屋后。
这时凉风过檐角,忽有一声杯盏落地的脆响,于平静中响起,愈显刺耳,惊的鸟雀扑起南飞。
远远的便听见紫宸殿中传来一阵悲切的呼声,在空荡沉寂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门外等候吩咐的侍从小童吓得一个瑟缩,翘首望向殿内,透着雕花木窗看过去,依稀可见一身着滚着龙纹的锦袍的素惜立在那里。
她面前站着个白袍男子萧疏轩举,风姿不凡。他身边跪着个只着里衣的男人,头发蓬乱,抖如糠筛。
地上有白瓷碎片,想必若不是有他挡在地上那男人的身前,那被子恐怕便会直取男人的眉心而去。所幸最后只是擦着慕辰的身侧,堪堪而过,跌落在了地上。
见女皇如此震怒,一旁的侍从小童们也是趴跪了一地,首耳贴地,动也不敢动。
“慕辰,你居然敢帮他?”妖魅的眼眸几乎射出寒箭,钉在慕辰的身上。
慕辰神色不变,看着素惜脸上毫无惧色,“陛下,文嵩的神智不甚清醒,其中原委并未查明问妥,微臣觉得还是先关押待他休养几日再来提审……”
素惜根本听不下去,怒吼了回去,“在朕的眼皮底下,你居然敢贪污克扣拨款贪污赋税?如今他已供认不讳,还有什么好审的?”
文嵩跪在地上神情晦涩莫名根本看不真切,而慕辰依旧挡在他身前,一步也未让,分明就是与女皇作对。
素惜眼中腾起无边的怒火,死死盯着慕辰,嘴唇嗡动好像已经气急,半响狠狠一振袖。
“朕给你三天时间!”说罢径自离去,她的步履丝毫未乱,身形也依旧肃立,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孤傲又静默。
明黄的衣袂渐渐消失在幽深凉寂的殿外长廊中,徒留一室寂静。
跪在地上的连甄愣了半天才如梦初醒,忙爬起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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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宫中都传出了素惜认定文嵩有罪要拿他开刀却被慕辰硬生生挡下的传闻。
让慕辰将文嵩收押,三天内问出事情始末,交代一切。
和这件事情有瓜葛的人皆是风声鹤唳,幕后指使更是急的团团转。
预想女皇问罪后便会直接处置了,怎知还会来这一招,慕辰到底这是哪一出?
拿着文嵩儿子所作威胁的幕后指使们开始有些不安了,三天,谁知道会出多少事情。
他还会愿意背这个黑锅吗?不行,筹码得更大点,让他不能有半点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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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他们的异动,早就在了素惜的掌控之中。
原来素惜演了这么一出以后,随后就偷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