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惜轻手轻脚下了床,贴着门边听了听,这楼是寨中的主楼,在正中心,屋外喧闹的劝酒和划拳的声音不断。
和她之前所在那间小屋比起来热闹多了。
轻慢的拉开竹门,竟然未有上锁,心下一喜忙又拉开了一点。
怎知正对上站在门口的壮汉,他鼓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自己,吓得素惜就差没有惊叫了。
从这下去就是摆满酒席的空地,此刻他们在杯盏碰撞胡吃海塞,没有人注意到竹楼上的情况。
哪曾想居然有人就站在这里,素惜扯着嘴角干笑起来,“呵呵……外面太吵了睡不着,我就看看……就看看……”
边说边悻悻然的带上门,躲回了房中。
看来她自己跑是不可能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齐跃以及如妈的身上了。
命运只靠着别人,完全不能被自己所掌握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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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素惜除了乖乖去睡,也做不了任何,门外窗外早就派人看守了,半点自由都没有。
于此同时那熟悉的幽怅笛声也停了下来,外面闹酒的人也渐渐安静,疲惫的素惜只好沉闷的睡去。
她当然不知道,这会就在她的房顶上,正站着两人。
“恭喜你呵。”祁连将长笛从唇畔挪开,侧眼看向刚飞身跃上来的李源。
李源走近,在还有半丈远的地方停下,清秀的俊脸上依旧带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你不是很恨她吗?为什么我与她结成连理,你却在我屋顶上吹哭丧的笛曲?”
“哭丧曲?你的品味真的很欠缺,居然说这传承多代的广陵散是哭丧曲。”祁连冷笑一声,明嘲暗讽的并没有对李源的前半句的疑问作答。
“广陵散我肯定知道啦,也叫荆轲刺秦王曲嘛……”
“是聂政刺韩王曲。”祁连毫不留情的纠正了李源。
李源愣了一会,又笑道:“哈哈,不是差不多的吗?好好的一个激昂琴曲,居然被你吹的这么哀婉。”
这点李源没有说错,广陵散本身应该会有一种浩然之气才对,不知怎么在祁连的吹奏下,变得有些惆然。
是被烦乱的心境所影响了吗?祁连不愿意承认,“笛音本就要哀婉些……”说的嘴软干脆换了话题又道:“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
楼下的空地上灯红酒绿,没有人看见这屋顶上的一幕。
两个俊美的男人披着皎白的月光,映着灯笼的红光,稳稳站在歇山式斜坡的屋顶上,面对而立。
一人身穿赤红新郎喜服,一人披着玄黑锦袍,都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李源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我哪有什么瞒着你了?”
“被一分为二的白玉圆配,你可曾见过?”祁连直直的看向李源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讯息。
李源半点不怕祁连看,同样瞪了回去,“从未见过。”
祁连嗤笑一声,“回答的这么干脆,连玉佩细节都不问一下,让我如何信你?”
李源不以为然的笑笑,“你信或不信又如何?咱们现在是一艘船上的人,就别乱蹦跶了,万一这船翻了,你和你那爱乱来的好弟弟,可都要遭殃了。”
他说的一语双关,爱乱来不正是意味着他知道是飞絮放走了素惜吗?
意思也很明白,他知道是飞絮做的,也没有追责,劝祁连不要再互相怀疑猜忌了,没有任何好处。
祁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捏了捏手中的长笛,压下肚中的气焰,冷声开口:“大家干系既然如此之深,自当赤诚相待言笑无间才是。如若不然,便是一损俱损的局罢了。”
李源眼眸中有不明神色闪过,点头应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