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脾气虽然乖戾,但并没有真正的杀心,在细节上对素惜还是多番照顾的。
今夜两人都再无话,素惜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却不愿意面对,闷闷的睡下了。
男人看她不闹,也随意就靠在大石旁,拽着素惜的手,合上了眼。
一人躺着,一人坐着,手还密不可分的牵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恩爱到极致的情侣。
唯独只有两个当事人知晓,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夜里素惜根本就睡不着,这大石实在太硬,布单又薄,膈的她后背都要出血了。
小心翼翼直起身,裹着被单坐到了男人的身边。
他始终牵着她如何能够感受不到这些动静,抬眼睨着她。
“太硬。”素惜解释起来,她并不是想逃跑。
男人也并没有说什么。
素惜用被单把自己包起,靠着大石侧着头试图睡一会,他们几乎赶了一天路,她也实在是累了。
这会已经入了夏天,也不知男人在方才的火堆中点了什么熏香,居然在这林间没有蚊虫靠近他们。
不过毕竟是荒郊野外的,素惜还是有些害怕,怕从草丛中钻出个蛇鼠蜈蚣的。
睡的极不安稳,不自觉的朝着牵着自己手的那人身上靠去,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以后,顿感安心,更加的靠拢了一些。
最后几乎是要歪进男人的怀里,他一直没有睡着,拧着眉看着素惜。
他很想推开这个女人,这个让他烦厌到骨子里的女人,可是瞧着她躺靠在自己身上,倾世小脸上那安稳恬静的模样,手僵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早在将她带离汀蔚楼附近地带的时候,男人就找来一捧水洗净了她的妆容。
洗去了剑眉和鼻影,那无暇绝色的脸庞彻底显露出来,才让男人更加放心,起码是没有抓错人。
这会男人有些不自在,感觉到她枕着的肩膀格外僵硬,她特有的冷香萦绕在空气中。
莫名的燥热起来,猛吸了几口微凉的夜风,才觉得舒畅了些。
但是这夜,他终究是难以入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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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就算有布单拢着,素惜也很早就被冻醒了。
林间清晨的晨露出来时,气温格外有凉意,素惜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也迷迷糊糊清醒了过来。
双臂似乎紧紧拽着个物体,睁着迷蒙的眼看过去,正对上那张狰狞又丑陋的脸。
“额阿!”所有思维瞬间回笼,素惜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想跳起逃开。
怎知刚扔下布单站起,男人就轻拉手中拽着的绳索,束缚的手腕被这样一拉,刚站立的重心根本就不稳,又朝着男人摔了过去。
男人大手一张,将“投怀送抱“的素惜抱了个满怀,冷讽道:“昨夜是谁死乞白赖的拉着我的胳膊,怎么都不放,如今睡的好了,就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素惜昨夜也睡的不甚安稳,但迷迷糊糊间似乎的确抓住了个什么东西,暖呼呼的。
原来竟是拉着这男人的胳膊过了一宿?
脸上有些发燥,素惜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不管是最初的茶铺斗文,还是之后的车行前斗嘴,到最后被这人绑架,种种以来对这个男人实在没有半分好印象。
更何况还顶着这副骇人的脸……
男人也没有特意去拉着素惜不让她挣脱,只不过几番下来间那张布单将她给缠了个结实,束缚着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像个大蝉蛹一样在男人怀里蠕动着,最后知晓这是徒劳无功,素惜干脆就静下来伏在男人怀中,不再动作。
他头发凌乱满脸脓疮,但是身上的衣服确实一尘不染,玄黑的锦袍看上去质地极好,轻嗅过去还有淡淡的麝香味。
装束和脸实在不搭。
“帮我松开。”素惜闷在男人的前胸,低声的呢喃。
男人不禁失笑,素来看她都是静默沉着的样子,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让她眨一下眼。
而就在刚刚那一会,又是惊叫又是慌乱的,最后还把自己捆的像个粽子,倒在他怀里,心里有说不清的感觉,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这样不挺好?蚕茧似得也不怕你会乱跑。”男人挑眉笑道,把茧蛹一样的素惜在怀中搓揉了一会,干脆把布单的两端绑了个更结实。
最后扛在了肩上,带着她大步走向骏马束着的方向。
“诶啊,放开啊……”素惜哪里还沉得住气,咿呀呀的乱喊,完全动弹不得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啊。
“再喊嘴也给你封了。”男人说的狠厉,不像是假的,素惜才默默禁了声。
终于体会到什么才是作茧自缚了,素惜含着泪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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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时间素惜就这么绑着坐在马背之上,被男人束在怀里,完全不能动作。
他们走的是小道,几乎一天下来也碰不到什么人,偶尔有附近的农夫背着柴经过,见到这样奇特的一对人,也是瞪大了眼。
素惜当然也不准备求救这些人,且不说他们肯定会坐视不理,就算真的理了,看他们的体格也未必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别落到最后还害死了别人,不如不作声。
甚至有个骑牛的农人盯得目不转睛,还被素惜喝止了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郊游吗?”
只因她能感觉到男人散发不悦的气息,再让他看下去,不知道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不想男人伤害无辜。
“哦?还帮着劫匪说话,果真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