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的观点让尉迟荣怔了一下，他们确实从来都没考虑过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不，从理论上来讲，这是不合规定的，雇主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毕竟孕育双胞胎的风险太大。
“不太现实，那是两套独立的精子和卵子，而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多数认为他们有着同样的基因。”他想了想，解释道，于是这种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越来越多的线索都指向一点——甜心思忖片刻，问道：“也就是说，丽萨的姐姐或者妹妹，是真实存在的，她还活着？”
“没有证据表明她是存在的，这件事情我们不敢下任何结论，但是我们安慰她，并且承诺一定会把她找到。
“丽萨很开心，后来她向我们展示了她的画，画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一个黄头发一个黑头发，一个黄眼睛一个黑眼睛，她说这是她的妹妹。”
说到这里，尉迟荣扬起唇角，那场景仿佛历历在目。他从黑匣子的上层隔层中拿出一个裱过的画框，递给甜心：“这就是那幅画。”
甜心双手接过，定睛看去。
约五岁年纪的两个小女孩手拉手站在草地上，五官扭曲到连亲妈都不认识，色彩是很明快很绚烂的绿色和蓝色背景，两个小女孩都在笑，上面写着：“e！”
“很……漂亮。”甜心抓抓脑袋，“这或许可以说明那个小女孩或许真的是存在的。”
“我们也希望如此，谁不希望家中多一个可爱的小孩呢？可是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丽萨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她经常说‘你们知道她过的有多惨吗！而你们还不带她回家！’诸如此类，她对于那个不存在的姐妹的思念越来越严重。”
“几乎能预见到，这样一定会以一个悲剧收场。”尉迟荣苦笑。
甜心几乎脱口而出：“丽萨是去寻找她的妹妹了吗？”
“猜得不错，有一天丽萨不在家，我们找遍了周围，报了警，从那时起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留下字条，说她是去找她的妹妹了，从此我们再也没见过她。那年她六岁。”
故事到这里似乎戛然而止，甜心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她还想再问——然后呢？
可是那只小鞋子和那些血迹已经能说明一切。
“那，你当警察是为了找你妹妹吗？”甜心问，她几乎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关于丽萨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尉迟荣压低声音，垂下眼帘，“有一天，我们收到一份包裹，里面是丽萨的一只小鞋子，和一只——右耳。”
甜心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什么？！
“是……是耳朵的那个耳朵？”她抬手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可是，你怎么知道那是丽萨的？”
“丽萨的耳朵上有一块心形的胎记，出生时就有，她总说自己是‘丘比特选中的女孩’，所以那块胎记，我们再认得不过了。”
甜心瞬间犹如呼吸凝固一般，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有一个如此让人惊愕又愤怒的结局。
“从那之后，我母亲就变得郁郁寡欢，她现在罹患很严重的抑郁症和轻度妄想症，总觉得丽萨回来了，又总是看到丽萨满头满身是血的样子。
“而我之所以当警察，一方面是想知道究竟谁害了我妹妹，另一方面则是想找到她。”
故事讲完了，尉迟荣长长出了口气：“这是一个很冗长的故事，并且没有结局，咱们中国有句难听的古话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想见到她，哪怕她的尸体我都能接受，她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我觉得她还活着。”甜心忽然轻声回答。
尉迟荣一怔，片刻之后莞尔道：“或许，我希望如此。”
上过的饭菜早已冷掉，甜心食之无味，尉迟荣却是评头论足，仿佛这个故事讲完了，他又回到了之前那副模样，一切都如同不曾发生一般。
她默默用筷子挑了几根，尉迟荣笑道：“是我死了妹妹又不是你死了妹妹，你没必要这么配合我的情绪。”
“死人总是不好的事情，不过她只是失踪了而已。”甜心不满道，“你能不能不要过早放弃希望。”
“有的时候希望太大失望越大，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如果有一天忽然发现结局并不那么糟糕，人才会开心。”
甜心悻悻地想好吧也对，不过这并不是她的人生哲学。她想了想，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香港？”
“这取决于你。”尉迟荣忽然回答。
甜心一怔——什么意思？
尉迟荣思忖片刻，说道：“事实上，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事情？”甜心纳闷地看着他，“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啊，我肯定是不能帮你找妹妹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尉迟荣转移话题，“这道宫保虾球倒是蛮好吃的。”
“……”甜心无语，“你也是个吃货？”
“谁不喜欢享受美食？马斯洛的需要层次中，食物是万般需要之本。”
甜心忍不住嘟囔：“你这点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爱吃。”
“是么，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干一杯。”尉迟荣同她杯盏相碰。
甜心简直要吐血！我拜托你能别这样吗！咱们刚才谈了这么多正事，为什么你突然就开始喝起茶来了！你怎么能有心情在这么悲伤的话题之后喝茶！干杯！说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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