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悠悠落下,多好,王序和白荷,还各自清白着。
“你从前总因为我这样亲密的唤你而不知所措,现在我已经嫁作他人妇,自然不会再像从前。”
白荷拿起裙边的玉牌,“他将他父亲传下的玉牌都送了我,想来对我也还算真心。我一开始嫁他虽是有所图谋,但日久天长,却也因他的这份真心而有所动容,日益的生出与那人携手白头的愿望。姐夫,我信你给姐姐的真心不会低于他给我的,你怎么就不同她携手白头呢?”
我默然,白荷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王序离开永镇之前的点滴。除了让我判定王序对青碧犹存真心之外,别无它用。也可能连这一点也不能判定,毕竟,天下女子何其之多,远不止青碧白荷两个。
我又咳起来,慢慢躺倒身子,缩进被子里:“世人都道王序死了,你就当今天从没有见过我吧。”
不晓得白荷做了些什么,只听得她的声音凄厉:“你怎么这样言而无信!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却是一声惊叫,我快速转身,王序半只袖子悬在空中,右手中紧握的,赫然是白荷身上的玉牌。
“果然是他?”王序低声喃喃,眼睛里泛着碧绿荧光看向白荷,“送你玉牌的人可是叫做陈渊?”
白荷颤着肩连连后退,目光在我和王序身上来回流连,最终惊叫一声欲要夺门而去。
只是王序并不放过她,一头青丝在顷刻间生长开来,直直缠住白荷的腰身。
白荷无奈,只得回过头,颤巍巍的问话也不知是向着我还是向着王序:“你究竟是谁?”
而我看着现身出来的沈凌:“是你把王序找了来?”
沈凌笑笑:“我只是去山崖边揭下了崖边专为他而贴的不少符纸。”
我讶异:“符纸?”
“不错。”沈凌点点头,“一只鬼常年不入轮回又不愿回家,实在是奇怪。所以我又去了那山崖几次,发现山崖边上有好些符纸。那些符纸摆放得很有意思,组合在一起恰好组成个结界,将山崖里的精怪都控制在了其中。”
“那你撕破结界岂不犯了大错?”
“那山崖边的精怪,只有一个王序。”
上好羊脂玉做的玉牌寸寸失色,王序眼中绿光愈浓,狠声问道:“是不是陈渊把这块牌子送给了你?!”
白荷被吓得呆了,连连点头。
一阵厉风扫过,王序不见了身影,白荷瘫坐在地上。我看了一眼沈凌,他立刻会心的跟了上去。
从床上站起身,我将白荷扶起:“你受惊了。”
白荷依旧惊恐的摇着头:“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意识到现在自己还是扮作王序的样子,我尴尬的笑了笑:“若是你想要王序顺利转世,陈渊安好无恙,就告诉我陈渊在哪儿。”
白荷别过头:“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它。”指尖所指之处,是一块被毁得差不多了的玉牌。
介于陈家的家丁很是尽忠职守,我只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穿墙而入。
陈府陈旧却庄重,应该是世家大族才对。只是这陈渊的口味可能比我的还独特,屋子里安放的各种金碧辉煌的物品让整个陈府由内而外散发出暴发户的气质。
翻箱,倒柜,移桌,弄椅。我翻遍了这间屋子里所有能翻的东西,希望能在屋子里的一众金玉赏玩之中找出一些与三年前的事情相关的细枝末节。
沈凌的道行用来对付王序这样的一个鬼,实在是绰绰有余。只是王序身上的戾气太重,不得不把他先好好关着。
那日我原本给了白荷一个任务,叫她回到陈府去套陈渊的话。按王序见了那玉牌的激励反应来看,他该与那玉牌的前主人有过很深的恩仇。
十日之期已过去很久,也不知青碧和那两个小人儿会怎么想。白荷迟迟没有从陈渊口中套出话来,更表示没有见着任何可以表明王序陈渊二人曾经相识的东西。
别无他法,我以陈渊的性命为筹码,叫白荷亲自去永镇将青碧一行接过来。而自己,则潜进了陈府。
想来白荷的保密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陈渊看起来对于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见我坐在他的卧床上,平静得很:“真是没想到,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有朝一日也会落在我陈渊头上。姑娘如花似玉,可是要许我一场巫山云雨?”
“姑娘如花似玉?”我笑笑,飞身上前,一柄长剑比在了陈渊的脖子上。
陈渊脸色一变,身影一倾转到我身侧,一张符纸腾空而来,正对着我的脑门。
我淡淡一笑,伸手接住了符纸,当着陈渊将它撕了个粉碎。
“竟是个老妖!”陈渊低叹,又做出摩拳擦掌的态势,“正好我已经很久都没有遇见过对手了,今日就当过过瘾!”
我轻蔑一笑:“亏你还是个山人,竟是连妖气与仙气也分不清明么?”说时迟,那时快,袖间飞出素色长绫,将陈渊绑了个严严实实。
陈渊还打算有所动作,我对着长绫吐了口气,素绫便随着陈渊的挣扎而越来越紧。
特殊对象特殊待遇,对于陈渊这么个小心谨慎的人,既然连白荷都发现不了他的秘密,他也自然不会对我讲真话。所谓快刀斩乱麻的,这战术用在陈渊身上,再适合不过。
我此前去过一趟幽冥司,并从孟六处打听到了生死册上王序的判词。书中大段是说此人恭谨有礼重孝重义来世当托生富贵人家云云,然而到结语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