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险遭调笑
孟泽调查饕餮兽多日,也不知他是不是清楚这一桩传奇里的相爱相杀。没错,方静秋与奈涅,是一对相爱相杀的恋人。
其实这个词我一贯不爱用也不爱听,潜意识里,我是觉得这样的人多半是心里有病的。天底下多的是人少年落魄,多的是人在落魄时遇见了贵人,然而那贵人是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俊俏异性的几率委实是和乌鸦身上长了凤凰羽毛一样低得可怜。
遇见了这样的贵人,在报恩时选择以身相许也就显得格外自然。更何况奈涅不仅相貌堂堂龙章凤仪,且在作为一国太子之时对方静秋柔情脉脉体贴有加。
这样的男子,即便身负大任不得不在宫里宫外娶上几位夫人,也仍然会有无数女子位置倾心。
然方静秋在对方爱意绵绵自己也情谊深深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放手,而这不过是因为她放不下十余年前的恩仇。
轻吁了一口气,我闭上眼,手指在胸口花了一个“卍”字,再次连通了方静秋的心门。
仍是开满荼蘼的宫墙,仍是拈花垂泪的姑娘。只是姑娘身后满栽番石榴的院子里忽然站起一个玄衣少年。少年行为算不上规整,举止投足间满是浪荡子的不羁。他满不在乎地拍着身上的草叶,嘴里哼着欢快歌谣。方静秋听见有人在唱歌,抬手擦了擦眼角泪滴,而后快速向马车方向走去。
玄衣少年功夫极好,一霎那便堵在了她的身前。方静秋低着头敛着眉,眼角余光扫到少年衣服上的螭龙纹,双手相叠屈了屈膝:“见过藩王。”
“你知道我是谁?”少年瞪大了眼睛,嘴角笑容十足惊喜:“我都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肃穆钟声由远及近,城墙外五里处的塔楼上撞钟的和尚好似站在夕阳里面。方静秋用她困倦的,还残了些泪花的眼睛看着参日:“因为宫中除了皇上之外不会有男子穿得如此富贵,而你不是皇上。”
缓了缓,又将手上的花捧起来:“王爷如果想讨皇上开心不妨送些荼蘼过去,皇上爱极了这种花。”
“我才不会。”参日语气轻蔑:“只有那些地位低贱的下人才会挖空心思讨人欢心,我和他们可不是一类人。”
方静秋轻笑着摇头。
“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参日皱眉,丹凤眼微挑,做足了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姿态。
“王爷地位尊贵,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方静秋收回手,又福了一福:“宫门即将关了,民女得先走一步。”
“哎!”见她果真离开,参日忙忙叫住方静秋:“你叫什么名字?”
方静秋回眸嫣然:“有缘自会相识。”
大庆王室历来人丁兴旺,就拿奈涅的父亲来说,他是第八子,有七个哥哥九个弟弟。而在皇家,人丁越是兴旺,为了东宫的争斗就会越加血腥。依然以奈涅的父亲为例,他踏着长兄幼弟的尸骸一路登上帝位。登基大典上站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三岁的老十七。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么一番血腥斗争,奈涅的父亲相对从前的君王来说勤俭很多,宫中只有后妃一十八人,其中又只有四人为他生下了儿子。加之奈涅是嫡子,为人谦恭有礼文武兼备,早早便被封作太子当然,皇家的事情是不会因条件的变化而变质,除去在幼年时候便被自请出宫的母亲带去藩地的参日,奈涅的另外一双兄弟,均是未及弱冠便丢了性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参日的言谈举止间还透着一股傲气,也算是个人才。方静秋放下车帘,声色清冷:“去方府。”
月余,天气渐暖,朝堂渐暗。奈涅颁了新政,奖励耕织重视农桑,又精简了赋税手续,发布了一系列稳民心定国局的政令。是以这时候他的皇位虽说不上固若金汤,但好歹是稳住了。
方静秋将闻喜县主的府邸给空了,搬回了方家老宅。托奈涅的福,这宅子虽然空了十年,但因为有人看顾的原因,倒也算不上破旧。只是这宅子里毕竟有过一场血腥屠戮,偶尔午夜梦回,方静秋总能在静谧中联想起八岁那年宅子里四处飘荡的血腥气息。
那些夜晚她会环着双膝缩在被子里,好像一床被子就能把她和这屋子分隔开来一般。她紧咬着下唇,一边痛着一边任由心里那个叫做仇恨的种子疯长。
是的,她恨一个人,在她爱着他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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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大庆的疆土几乎等于整个沉日大陆,大庆的国都也自然是大陆中数一数二的繁华地带。而这繁华城池之中又有一处清净地,离皇宫不过五里的塔楼。
据传,塔楼是大庆开国君主为他的妃子所建。那妃子生得清理无双,性子温婉贤惠,在开国君主刚刚起兵之时便追随在他左右。后来他终于做了一国之君,却因为种种缘故,赐了她个贤妃的名位却成年成月的不去见她一面。
听说那女子情痴得很,并不愿相信她的夫君是嫌弃她年老色衰比不上那些刚入宫的二八少女。她喜静,忠于佛法,没日没夜地抄写佛经为他祈福,以至于最后一口血吐在了暗黄的经书上。
史书记载,贤妃呕血的消息传到君主耳朵里的时候,君主正陪着镇国公家的女儿听曲儿,拖了一个多时辰才赶过去。也不知贤妃那样子是不是太过憔悴叫君主看着心里愧疚,君主“视贤妃日薄西山之态,既惊且惧,思及旧情,以致涕泪涟涟”。
方静秋每次看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