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回顾这一生,只觉得经历了太多风浪。现在想想,真的很害怕,也真的想不通,当初年少的自己是怎么咬着牙熬过来的?我本就不是一个理性的人,即便是后来,也只是经历得多了,才自然而然地看清这世间的事往往不止一条路可行。而当初年少无知,也时常因为一时情绪走了极端,可我,却从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这世间的事,无论是遇见,还是错过,冥冥中自有天定,少了哪一步,也不会有今日的莫相思。——莫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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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思拿着钱,急匆匆地赶回了客栈,禹岩已经等在门外,急得满头大汗,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走着。
莫相思看着他,将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了他,只留下了银子:“这些去当铺当了,快。”
禹岩看着手里的财物,也不多问,直接点头:“哎,师姐,你快去看看五师弟吧。”
莫相思带着银子推门而入,只看着鲜血一盆盆地端出去,莫相思看着徐炎彬的那条正在换药的腿,惊愕得站在原地,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腿已经骨折得不成样子,如今又在夏季,仿佛还得了炎症,开始溃烂,鲜血淋漓。
莫相离正在帮着大夫给徐炎彬清洗换药,那大夫看着这腿缓缓摇头:“这条腿不能要了。”
莫相思上前拦住:“不行!小炎子从小喜欢练功,他不能成为残废。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大夫。”
那大夫看着满面焦急的莫相思,也是眉头紧皱:“姑娘,他的伤太重了,这腿即便是保住了,也再不能如从前了。”
莫相思拉着他:“那意思是说还是有可能保住的是不是?我要保住他的腿,如果他缺了一条腿你可想过他的以后,他怎么娶妻,怎么立足?不管用多么贵的药,我要你尽力,尽力懂吗?”
那大夫为难道:“姑娘,老夫又不是神医扁鹤轩,即便是华佗在世,怕也不行了,而且再拖下去,这位公子的命都很难保住了!”
莫相思急怒地抓着大夫的衣领道:“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我不管,我只要你救他,我不要连试试都不试试就这么放弃,你去给他治!现在马上!别说废话!”
那大夫也被眼前这女子的举动惊到,急忙擦了擦头上的汗:“好好,我试试,试试!”
莫相思焦急地看着那大夫开始给徐炎彬的腿接骨扎针,只看着眼前这所谓杭州第一名医不利索的动作,又不禁想起了云流宵曾经给师娘扎针行云流水般的医术。莫相思此时才发现,曾经的习以为常,原来在这茫茫世间,竟是独一无二的。
大师兄,如果现在有你在身边该多好。大师兄,如果有你在的话,小炎子的腿就一定可以保住了吧。大师兄,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这些日子,我匆忙的人生里,再也没有了你的踪迹,那些繁华过往,明明就在昨天,却恍若隔世。原本日日相见的两个人,一夜之间说散,竟然就这么散了,从此在彼此的世界里连模糊虚影也没有一个,莫相思再也没有听说过大师兄的消息,虽然有的时候是不想听,不敢听,不敢听他在哪里,生怕自己一时情急便抛下一切追着他去了。
莫相思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动摇,怕自己会忍不住,所以便努力地用眼前的事情压着自己,让自己一心一意都放在眼前的徐炎彬身上。莫相思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看着大夫一遍遍给他扎针,一次次用药,那汤药却死活也喂不进他紧咬的牙关里,莫相思看着无用的莫相离,吼了一句:“你让开!”
莫相思坐在徐炎彬的床头,将徐炎彬的脑袋搬到自己胸前,就让他那么靠着自己,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狠命地捏开徐炎彬的嘴,含着泪,死命地给他灌药。
朦朦胧胧中,徐炎彬仿佛睁开了眼睛,他这些日子仿佛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在一个朦胧的梦境里,他昏迷了太久,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他只觉得他仿佛看到他的二师姐,那双明媚的眸子竟然第一次氤氲着雾气,可是唇角依旧带着她熟悉的倔强不屈。
徐炎彬仿佛也听话了一般,终于喝下了那一碗药,莫相思只觉得累得满身虚汗,看着他朦胧中睁开的眼睛:“师姐,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虚弱,甚至虚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莫相思眼中的泪水仿佛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用手胡乱擦去:“回来了,师姐回来了。你个臭小子不是说要等我凯旋的嘛,怎么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徐炎彬听着那些熟悉的话语,似乎想要勾起唇角,却终于再一次脱力,昏了过去。
“小炎子!小炎子!”莫相思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徐炎彬却在无回应,反而烧得更厉害。。
莫相离急忙请来了大夫,那大夫见了徐炎彬这个样子,对莫相思道:“刚刚怕是回光返照之道了。”
莫相离哭着拉着因为连日熬夜而面容枯槁的莫相思:“二师姐,再拖下去,五师兄就没救了。”
莫相思因为疲惫,面容僵硬而麻木,眼眸冷清而萧索,她平静的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徐炎彬,终于从他床边站了起来,说:“那就截肢吧。”
那大夫却摆手摇头:“姑娘,这人已经病入膏肓,老夫无能为力了!况且,老夫年事已高,这手总有风湿的毛病,已经不敢做这精细活了,而且即便是将腿砍去,这人怕是也不能活了。”
莫相思却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大夫:“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