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依然十分艰险,瑛姑又碰到过几次野兽的袭击,好在她仗着身怀功夫一一应付过去。一连走了半个多月,当瑛姑终于从南疆密林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不但如此,由于这一个多月她一直待在密林之中,所以不知不觉间已经吸入了不少的瘴气。
此前瑛姑一直心忧儿子病情所以没太在意,等回到家中之时,绷着的那口心气一松,就再也坚持不住,直接病倒在床了。好在之前那家好心的山民不但继续帮瑛姑照顾着周念通,还到大理城内叫了大夫前来为她诊治。
那山民找的大夫对于瘴毒入体的病症很是熟悉,用的药也很对症,不过就算这样,瑛姑也足足调养了几个月才逐渐康复。
瑛姑为儿子所作的一切让周念通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亲,当初她也是如此不辞劳苦的照顾着体弱多病的自己,因此,周念通打从心眼里认同了瑛姑这个娘亲,把她当成了自己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
等到周念通稍微大一点了,瑛姑知道他身体虚弱,不能像一般小孩一样跑跳嬉戏,就尽量省吃俭用买些发蒙的书来教他识字。周念通也很好学,毕竟前世自己学的那些都是简体字,跟繁体字还是有着一定的差别,不过他学起来可就比一般孩童要快多了。
瑛姑惊讶于周念通的学习速度,高兴的抱着他说道:“我的儿子这么聪明,将来当个状元公也没有问题。”顿了顿又继续说:“要当状元公也不当他大理的,咱将来上大宋当去。”
周念通不禁暗自苦笑,心想自己这娘还真是恨屋及乌啊。
……
大理城外的山脚下,有一个普通的小木屋,木屋周围是竹篾围成的篱笆,圈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一个年约五岁的总角孩童正安静的在树下看着书,这个孩童,就是当年的婴孩周念通。
周念通手里拿的正是瑛姑好不容易给他买到的《论语》,当他读到述而篇的“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时,不禁想到:前世的人们都太过浮躁,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读一读古时圣贤的书了,如今自己有机会重新研读,倒是学了不少为人处事的道理。就好比现在的自己虽然如同前世一样体弱多病,但是毕竟又多活了一世,而且都有那么一个悉心呵护自己的母亲,哪怕生活再清苦,确实也值得自己“乐亦在其中”了。
就在周念通有所感悟之时,院子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叩门之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立在门口,正轻轻敲着院门。
周念通仔细的打量着来人,见他虽是出家人打扮,但一番雍容高华的神色,却是一望而知。
周念通心下暗自揣测:“这老和尚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什么?看这样子肯定不是来化缘的,这北面倒是有个天龙寺,难道这个和尚是从那儿来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来到门前,出声询问。但见那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温和的向周念通说道:“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一灯,此次前来是来找刘瑛施主和小施主你的。”
周念通一听心下一惊:“一灯啊,那不就是当世的五大牛叉高手之一——南帝段皇爷吗?周念通可是对自己的爹娘以及眼前这位段皇爷的那些恩恩怨怨清楚的很,真要说起来人家段皇爷其实也算是够大度的了,不但没有责怪周伯通和瑛姑,反而还打算成人之美撮合他们,就算后来“喜当爹”了也并没有把瑛姑赶出宫去,而是装作不知。要是换了其他男人摊上这种事,别说是见死不救,就是再往周念通身上来上一掌都有可能。
现在见一灯找到这儿来,周念通心中也是惴惴,难道他是来跟自己和娘过不去的?”
“念通,外面是谁来了?”就在这时,瑛姑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你?!”她一见门口站着个和尚,愣了一下,再仔细端详了片刻,终于认出了此人竟是那个曾经让自己恨得要命的段皇爷,虽然不知道他此时为何放着好好的大理皇帝不做,而是当起了和尚。
瑛姑二话不说,扭头就回屋了,然后冲周念通喊道:“念通孩儿,不要理他,快跟娘进屋来。”
周念通还想询问一下一灯的来意,但老娘已经发话了,他只好跟着瑛姑回到屋中。
要说这段皇爷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呢,那就要从三年前他那次见死不救说起了。
自从那天晚上瑛姑抱着儿子离去之后,段皇爷觉得心中愧疚难当,他不饮不食,苦思了三日三夜,终于大彻大悟,将皇位传给大儿子,就此出家为僧,取法名为“一灯”。
当时的大丞相、大将军、水军都督、御林军总管跟随段皇爷多年,不愿离他而去,也就随着他一起到大理城外的天龙寺居住,这四人就是后来他的四位徒弟“渔、樵、耕、读”。在这三年里,他们四人轮流在朝辅佐新皇,直到新皇熟悉了政务,国家清平无事后他们四人便不再过问俗事,一同在天龙寺里服侍师父。
就在前不久,他其中的一位徒弟朱子柳去大理城中办事,见到了前去医馆抓药的瑛姑。朱子柳只觉得那妇人有些面熟,仔细打量了一番才蓦的想起,这不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刘贵妃吗?
朱子柳记得当时传出刘贵妃失踪的消息不久,师父就出家为僧了,这件事也被他老人家压了下来不许别人再继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