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情
营帐里苏培盛看自己主子把那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信折好,收进荷包放进怀里。那小心的样子看的他惊奇不已。
他知道那是太子爷上次见驾时带给主子的,当时他就看到爷看信的时候一直皱着的眉头展开了,脸上竟也有了笑模样,苏培盛一看就知道是十二阿哥写给主子的,除了十二阿哥怕是没人有着本事了。
“爷,可是圣驾要回銮了?”苏培盛看今儿自己主子心情不错,问道。
“嗯,皇阿玛让大哥留下料理赏兵事务,再有几日就回京,你让人提前收拾好。”胤禛刚又看了十二的信,好心情的回到。
六月初四,胤禛等皇子、扈从大臣随康熙驻跸诺海河朔地方,皇太子胤礽、大学士阿兰泰、户部尚书马齐、礼部尚书佛伦、迎驾。
胤礽见过康熙之后怀揣着十二的信就跟着胤禛到了他的营帐。
胤禛有了上次的经验倒也没有惊奇,那人和太子那次在他家花园里的谈话他也是听见了的,只是见了面难免有些尴尬,好在自己一向冷脸,总算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胤礽坐在上手,喝着苏培盛奉上的茶水,眯眼看着自己这个四弟,真想不通小十二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木头一样的人,唔,想想自己那事儿,也就不再继续揣摩了。
胤礽对着还站着的胤禛道:“你也坐,看看咱们十二弟,好大的面子,劳烦我这个太子千里迢迢的给他送信呐,拿去吧,十二临行前可是再三嘱托让我把这亲手交给你啊。”
胤禛让太子说的面皮有些发红,却也不好着恼,只得又起身躬身行礼,并低头回道:“胤禛谢太子殿下。”
胤礽也不在乎他与自己生分,这四弟向来是讲礼数的,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只是看他这个模样,他就想在宫里那个望眼欲穿的十二弟的情路还真是坎坷啊,四弟真能接受?
难,这么想着胤礽长久以来对那人求而不得苦涩竟也缓和了些,内心一时竟稍稍平衡了。唔,有道是有难同当啊,十二,有你陪着苦,日子也许会好过些啊……
胤礽将信送到,对着这么个木头他也待不住,喝了半杯茶水就起身离开了。
等恭送太子走后,胤禛便迫不及待的展开那信,清俊的瘦金体跃然纸上,与上次的只有两行字“四哥保重,十二等你”不同,这次写了满满当当的几张纸。
胤禛细细看去,不外乎他在宫里头怎么担心前线的自己,他的哈哈珠子怎么挨打,同小十三怎么顽皮……总之是满纸诙谐,尽是些十二在宫里头的趣事儿,看的胤禛抿嘴直乐,最后依旧来了句“十二翘首以望”,让胤禛耳朵微染红晕。
六月初九,康熙圣驾至清河,设卤簿。皇太子、诸皇子、诸王、及在京文武大小官员、出郭外兵里道旁跪迎。八旗护军、骁骑、及近京闲散官员、士民工商、耆老男妇、夹道捧香跪迎。康熙等由德胜门入京。
等众人跟随康熙去慈宁宫请了安,便各自散去。
这时胤祹初见那人的喜悦也慢慢散去,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并肩慢慢向十二的居所行去。还真有点相顾无言的样子,幸好还没有泪千行。
苏培盛和卢冰两个在后面隔了一段路,静静的跟着。
待到入了屋子,胤禛看着那个背对这自己有些消瘦的十二弟,那微微颤动的肩头,让他心里感动之余竟是有些酸楚,这是因为担心自己吗?
“十二,你”胤禛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想了想,慢慢走到那人眼前,将他身子扳过来,展臂将人扣在怀里。
胤祹感到那人的靠近和怀抱,喊了声“四哥”,鼻子发酸,喉头发涩,胤祹便不敢再出声了,闷头在那人怀里嗅着那人独有的气息……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过了好久,胤祹现在很满足,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真希望就这样静静的待下去。
但这平静终究还是要打破的,吸口气,胤祹伸手推推胤禛,低声咕哝着:“四哥,我没事了,就是太想你了,你都不知道给我回封信?”
“前方战事紧张,我哪敢私传信件。”胤禛也顺势放开十二,自己坐到桌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低着头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控。
胤祹贪婪的看着那人,瘦是瘦了点,肤色也从白皙变成健康的麦色,几个月的烽火洗礼让这人更添英气,冷漠的气势越发明显。整个人就像一把出窍的宝剑,寒光四射。
胤祹想着自己既是放下了面子,那人现在也正心绪不宁,索性直接问道:“四哥,你到底想的咋样了?从去年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你倒是给十二个准话啊。”
胤禛正在看着分别依旧的十二,闻言脸上的笑就僵住了,连着举到一半的茶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样停在半空。
胤祹走过去,把茶杯放下,看他这样也不好继续逼他开口,只是抱紧了那人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窝,感觉那人只是身子僵了一下就放松下来,心里一喜轻声道:“四哥,十二知道你放不开府里,可是你心里定也放不开十二吧?弟弟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我不管皇阿玛还是德妃娘娘塞给你多少女人,身为皇子的责任我也不会拦着你,十二如今只要四哥一颗心,你,肯给吗?”
“你以后也是要传宗接代的……”胤禛突然说道。
胤祹听那暗哑的声音,心里一动,道:“皇阿玛的旨意我虽是无法违抗,可十二心里定会只有四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