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卢八娘也知道,只是原来没有将人对上,听了后埋怨宁姑姑道:“姑姑怎么不早对我说,好把绿袖接过来。”
“消息传过来时娘子在卢府,本就多有不便,我哪能拿这小事来烦你。”宁姑姑解释道:“已经过了大半年,绿袖那边也该把陈家大郎放下了,日子总要过下去,她自然也得嫁人。池梁就很好,将来必定有出息。”
宁姑姑是卢八娘身边最重要的人,自然有眼光,她当然明白池梁会有锦绣前程,所以一有机会就将娘家的侄女许给他。
“确实是一门好亲。”卢八娘也点头,绿袖的未婚夫在成亲前死去,一定会有人说命格不好之类的,在原来的圈子里许亲不容易,而嫁没有交集的池梁却没关系。
说起来这时代女人改嫁是平常的事,更不用说绿袖这样还没成亲的,更没有守寡的道理。绿袖很有头脑,知道怎样做才是最有利的,将来对自己拉拢池梁一定非常有好处。
“如玉这孩子本来瞧着很机灵,也不知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竟想私下爬郎君的床?”宁姑姑想起了如玉,说起来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不禁叹气道:“犯了这样大的错,娘子心善,没当时一顿板子把她打死。”
“是我派她去伺候郎君的,若是有什么,我自然不会怪她。”卢八娘淡淡地说,虽说她不会直接惩罚如玉,可是如玉还是要为此事付出不少的代价。她身边的人分外有面子,成亲时的赏钱可不少,这些没了不算,最主要的是如玉的家人,势必因为她会受牵连,失去了卢八娘的信任,再不能进入她生意的核心了。而且为了避免生意的秘密泄露,他们也会受到一定的行动限制。
宁姑姑一点也不同情如玉一家,虽然娘子没有让大家写下身契,但其实大家都是娘子的人,没打没杀就是娘子的仁慈。但她一直觉得娘子对此事的态度有点怪,若是别的娘子,把如玉打死都不算什么,可自家娘子从头到尾也没有一点的火气,看样子,若是如玉不闹出上吊的事,她都会将此事完全揭过去。哪一个与郎君成亲没多久,恩恩爱爱的小娘子能这么做呢?
想到这里,宁姑姑马上将自己的思路停了下来,娘子的想法本来就不自己能猜测的,自己也只要记住,娘子要的是完全为她效忠的人;只要听娘子的话,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行了。于是她发自内心地笑了,“绿袖倒是有福的,平白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
卢八娘对跟过自己的人非常照顾,也肯为他们着想,她提醒宁姑姑,“池梁有些花心,他在花楼里还有个相好叫娇娘,听说来往好几年了。”
“花楼里的人算什么,从那里出来的做妾都不够资格,用不着放在眼里。”宁姑姑如这个时代的平常人一样,对此并不在意,转而与卢八娘谈起了绿袖的嫁妆,“我哥哥有五个儿子,女儿只有一个,偏疼得紧,给她准备了两万钱的嫁妆,我无儿无女的,也给她添两万钱,娘子看可够?若不够我还能再添些。”
“够了,”卢八娘又笑着说:“还有一件事别忘了,郎君曾说过,以后给池师兄的钱都不要交到他手中,怕他随便用光,现在是交给池师父,成亲后自然要交到绿袖手中。”
宁姑姑会心一笑,“绿袖一定会管好池郎君的钱!”
池梁未来的生活就这样被卢八娘确定了下来。因为女方是宁姑姑的侄女,她便不好做媒,请了范姑姑与池师傅提了亲,池师傅听说是卢八娘帮忙寻的亲事,马上就同意了。又听范姑姑说绿袖是一个家资颇丰的良家子,脸上的笑意就不曾下去,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作为聘礼。
卢八娘自然让范姑姑将池师傅那点钱送了回去,让人备了像样的聘礼给池师傅看过后送往宁家。池师傅无限感激,池梁是他过继来传承香火的,他一直没成亲也是池师傅的一块心病,于是亲自过来给卢八娘叩头感谢。
卢八娘自然不会受他的礼,她笑着让人扶起池师傅说:“郎君的师兄,我自然应该管的。等师兄成了亲,家里有了媳妇,师傅只管享福就行了。”
卢八娘此举虽然不至于彻底收服池家叔侄的心,但很轻易地让他们与自己的关系更进了一步,由原来良好的印象上升到有了不错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