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娘在出嫁前对皇家的情况很下了一番功夫研究,做了不少功课。
八皇叔是皇上的八子,也是皇上活着的儿子中最小的,卢八娘只知道他比司马十七郎大五六岁,生母是陆氏女,在宫中地位寻常,也不是很得宠,娶的是也陆家女,与陆家五郎虽然不在一房,但也属于很近的亲属。这人在皇子间并不显眼,既不是齐王一派,也不是鲁王一派,而且他一直因为身体不好,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王府里养病,很少出来,许多人都不大注意他。
但卢八娘在分析皇家的每一位成员时,并没有忘记他,毕竟有病不同于残疾,是可以好的,而且,是否真的有病,卢八娘这个怀疑主义者不会轻信。
只说八皇叔已经注意到司马十七郎了,就说明他对外面的事情非常关切,司马十七郎娶的卢氏女只是有了面子,在实质上是没有太多帮助的,真正重要的是卢八娘是孟氏除孟白的血亲。而在公众面前,孟白对他这个表妹非常关爱,拿出不少的东西为她添妆。
“八皇叔的身体倒底怎么样?”卢八娘沉吟着问。
“我也没见过他几面,但听说从小就弱,大约是胎里带的。他的的几个儿子也都夭折了,只养下了两个女儿。”司马十七郎提到八皇叔,其实也有安慰卢八娘的意思,其实那一天他是与八皇叔第一次说话,他并不能确实八皇叔真的能帮自己面圣。但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那天见到八皇叔,倒觉得他好象没有平时大家说的那样体弱。”
难道八皇叔真的就如她先前所分析的,是一只隐藏的黑马?经过多年的韬光隐晦,在皇上一年比一年老了,齐王和鲁王的分争已经白热化的时候,他准备走到幕前了吗?而且他为了拉拢新崛起的孟氏,对司马十七郎抛出了橄榄枝?卢八娘沉吟着说:“当然可以试试,而且,对八皇叔,你结交时,更需小心谨慎。”
眼下齐王和鲁王为了储君的位置争斗不休,两位王爷对朝中的大臣和诸位皇子们也都尽力拉拢,而大多数的人都有一定的倾向性。在卢八娘看来,目前保持中立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而且越是处于皇权中心的高层人士,能做到这一点就更难。
八皇叔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司马十七郎听了卢八娘这样一句话,马上敏感地问:“你是说?”
卢八娘点点头道:“储位虽然未定,但我认为八皇叔很有可能。”
“你不相信父王能继承大统?”
“我认为皇上肯定不会立父王为储君。”
“什么?”司马十七郎震惊地叫了一声,若不是他受了伤,肯定从床上蹦起来。
“郎君,你还是先好好休息,这些话我们以后再说。”
“不,我没关系的,娘子,你说。”司马十七郎急切地追问着,“我现在哪里能安下心来休养呢?”
也好,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应该会让司马十七郎印象深刻吧,恰好齐王妃的所作所为反倒给她找到了这么个合适的机会。
司马十七郎一直对齐王府心存幻想,他从骨子里信奉三纲五常,对齐王是一片孺慕之情,与齐王妃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局面,今天的打击正是让他与齐王府离心的好时机。
卢八娘冷静地为他分析,齐王基本没有可能当上储君,当然鲁王也是一样。对于皇权的争夺,身在其中的人往往不能看清形势,可是拿几千年皇权争斗作为自己成长的教材的卢八娘却清楚地明白,皇上若是对齐王和鲁王中的任何一个满意,就不会有今天的局势。
这种局势一直持续下去,就更令他们不可能成功。试想,不论哪一方成功,另一方都会遭到严重的报复,齐王当权,不会再容得下鲁王,反之亦然,还有依附他们的朝臣。
“你觉得皇祖父能承担得起在他的身后,他的两个儿子互相残杀吗?能承担得起朝中的两的两大势力完全失衡吗?皇祖父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这二人之外选一个继承人,这个继承人能够保住两个儿子的命,也能保住朝中稳定的局面。”
司马十七郎怔住了,但他越是深思,越觉得得娘子说得对。他佩服地看向卢八娘,“娘子的见识真是不同凡响。”但同时也为齐王忧心,“父王还没想通这一点呢。”
“正是皇祖父不想让父王认清这些,父王才没有认清。”卢八娘说。如果不是皇上做出了只在齐王和鲁王中选一个的样子,又给了他们俩人希望,事情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确实,是皇祖父。”司马十七郎说完后沉默下来。天家无父子,让年青的司马十七郎接受下来还是有一点障碍,这不同于他认清齐王妃的真面目,他对他的父王和皇祖父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也许最初皇祖父想在你父王和鲁王间选则一个人作为皇储,可是随着事情的演变,才变成了这样,皇祖父也有他的无奈。就是如父王,他未必不知道母妃要对你做什么,可是他就是知道了也不能阻止,因为他有着太多的人和事要顾及,只能牺牲你。”
“保住你的性命,这大约是他的底线。”卢八娘说完后直视着司马十七郎,“这些话我一直不想说出来,可是你受了这样重的伤,我觉得自己不能再隐瞒。”
“娘子,”司马十七郎紧握住卢八娘的手,“结发为夫妻,相爱两不疑。这些话只有你能对我说,只有我们是真正的一体。”
这正同卢八娘的想法一致,结成夫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