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若是做了皇上,一定能比他强得多!”这个想法一进入司马十七郎的头脑中,他被自己吓呆了,这是大逆不道啊!他马上将之屏弃,可是几乎立即,他又重新思索起来,自己若是想取之代之,还真不是难事。
从淮河以北到黄河以南广袤的土地如今欣欣向荣,比起江南的朝廷实力完胜,东南的吴郡义郡,西部的益州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属地,加上王妃的水军,已经对朝廷形成了四面包围,从军事角度看灭掉朝廷用不了几个月。
当然,这是绝不可能的!司马十七郎的思路回到了正轨,年幼时开蒙读书,青年时立志修身,中年有所成就,他自诩品德高尚,雄才大略,足以令天下士人归心,百姓俯首,决不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只是似乎心里很有不甘之意。
卢八娘感觉到司马十七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深远,笑问道:“想什么呢?”
“噢,我在想天气暖和后我就出兵北上,不能让魏继续在北方坐大了。”
在淮北专注于东南时,魏已经将秦灭了,一统黄河之北,形成了北方最强大的国家,淮北军与魏的一战不可避免。
“听绿袖说池梁最近一直在北边练兵,我就知道你要北征了。”卢八娘再次劝道:“拓跋鲜卑现在兵强马壮,我们不如避其锋芒,等几年后看看形势再北上。”
“这一战是势在必行的,趁着魏国还没有在大秦之故国站稳脚,正是我们出兵的时机。”司马十七郎已经下定了决心,根本不会改变,“再者,魏国这些年吸收了大量的汉人、杂胡,国力强大得非常快。他们一直在窥伺着淮北,我们不主动出战,魏国也会南下,那时拒敌于淮北还不如现在北上呢。”
“而且,眼下朝中形势平稳,益州、吴郡、义郡归附,淮北实力大增,正可一鼓作气打下黄河北岸!”
卢八娘明白他是对的,但是却少不了忧心,“胡人凶悍,一定要做足准备。”
“我知道。”司马十七郎又殷勤地将酒送到卢八娘唇边,“这次出征我想带着旭儿。”他小心地说了后,担心地看着王妃,怕她会反对。
原以为王妃一定会不愿意,甚至会伤心,但是卢八娘并没有,她只是静默了一小会儿又如常了。旭儿过了年十四岁,做为世子,他已经开始参与政务了,随父北征于他是必然的。
换而言之,北渡黄河应该是淮北最大也是最后一场战争了,是旭儿得到他父王教导的最好机会,也是他将来统率淮北军最坚定的基石。司马十七郎要带着儿子出征,正是为儿子做的最好最长远的规划,做为母亲,卢八娘能够做的选择就是赞成,尽管她确实不情愿,“我会给你们准备行装的。”
儿子第一次上战场,父亲的心与母亲是一样的,司马十七郎完全懂得王妃的感觉,他握住了卢八娘的手,“放心吧,我会看好旭儿的,保证把儿子平安地给你带回来。”
听了这样的保证,卢八娘苦笑了一下,得到吴郡和义郡的兴奋已经差不多消失殆尽了。比起丈夫和儿子,她宁愿不要那么多的土地,而是一家人安稳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时代并没有给她这种可能,当然她当初也选择了过这种经历大风大浪,体味波澜壮阔的一生,她唯有继续下去,因为希望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