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呀——”
长乐公主的房内,传来一声惨叫。
陈轩眉头一皱,“我先回房看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原地。
染千桦面无表情地回了房,心情有些烦躁。
颖萝翻了个身,踢掉被子。
她帮颖萝盖好,尔后闷头倒在自己的铺上,闭上了眼睛。
屋内,长乐公主吓得六神无主,扑进了陈轩怀里:“有……有鬼啊……你刚刚去哪儿了?为什么我醒来没有看见你?”
陈轩轻抚着她的脊背,软语道:“我喝多了,去了趟恭房。你做噩梦了吧?这里没有鬼啊。”
“不是噩梦,是真的!有……有……好……好大……好大一个双头鬼……好可怕……呜呜……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去恭房?我吓死了……”长乐公主泣不成声,死死揪住陈轩的衣襟,仿佛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才安心。
“今晚怎么这么多怪事儿?”陈轩小声嘀咕了一句,哄着长乐公主道,“你先松手,我看看。鬼在哪儿?”
“在那里!”长乐公主指着窗户,颤声回答。
陈轩走到床边,梭开轩窗,长乐公主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忙用被子捂住了头。
陈轩探出半截身子,在外头瞄了瞄,淋了满脸的雨水:“没有啊,长乐。你可能真的是做噩梦了。”
长乐公主又重新偎进他怀里,浑身冷汗:“是吗?是我做噩梦了吗?那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一个人好怕。”
陈轩点了点头:“好。”
天蒙蒙亮,染千桦再次被尿憋醒,揉揉眼,去了一趟恭房。
厨房内,女道士与莲儿已经忙碌了起来,开始为他们烹饪早膳。长乐公主嘴刁,昨儿挑了不知多少膳食的错儿,女道士与莲儿不敢有所怠慢,从洗菜、切菜到下锅,严格按照驸马交代的步骤进行。
染千桦有些口渴,索性走到厨房要了一碗水喝。
女道士温和地问道:“染将军要来一点儿醒酒汤吗?”
染千桦揉着太阳穴,沙哑着嗓子道:“要。”
“莲儿,快把醒酒汤热上。”吩咐完莲儿,女道士搬来小板凳,请染千桦坐下,“在炉子上热,很快的。”
染千桦微闭着眼,面容憔悴。
女道士的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想询问什么,可染千桦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样子,她又闷声洗菜去了。
莲儿热好了醒酒汤,双手呈给染千桦。
染千桦大口大口喝完,道了句“多谢”,便阔步走了出去。
回房时,她发了一身汗,昏昏沉沉的脑袋好似轻了不少。
她揉着酸胀的脖子,想再倒头睡一觉,多年的作息规律又令她无法再进入梦乡。她伸了个懒腰,来到颖萝的铺前,像往常那样探出手摸向她脖子,想看看她有没有流汗。
当手碰到她肌肤时,染千桦的心咯噔一下,又探了探她颈部的脉,勃然变色!忙一把扳过颖萝的身子,就发现她面色安详,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颖萝!颖萝——颖萝——”
廖子承与华珠是被染千桦的尖叫声惊醒的,二人穿戴整齐,分别从自己的房间赶到现场时,女道士与莲儿也来了。
颖萝躺在地铺上,被染千桦半抱在怀里,安详的面容与淡淡的微笑让她看起来仿佛熟睡了一般,可染千桦豆大的泪水砸在她脸上,又让华珠明白,这名不足十四岁的少女,的的确确已经死掉了。
“我看见恶灵在你头顶,要夺走你性命。赠你一句话——‘你会在微笑中死去’。”
回忆完女道士的原话,华珠打了个寒颤!
廖子承从怀中掏出手套戴上,行至情绪已经完全崩溃的染千桦身边,轻声道:“你把她放下来,我要验尸。”
染千桦不放,不答话,只无声地垂泪。
一个流血不流泪的沙场名将,抱着徒弟冰凉的尸体,仿佛一瞬老了十岁,华珠能看见她年纪的肌肤骤然失了光彩,也能看见她鸦青的发丝多了几缕斑白,心里,也渐渐地涌上一层凄凉。
廖子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染千桦缓缓抬眸,将颖萝的尸体平放在了地铺上,又亲自动手解了她衣衫。这双舞刀弄枪的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创口,左掌心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是让人怀疑她的手曾经被人生生砍断过。
她的动作很麻利,看得出经常帮颖萝穿衣换衫,但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做记录。”廖子承淡淡地吩咐华珠,华珠从荷包里取出炭笔和小册子,廖子承又道,“年华珠,这是工作。”
华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验女性尸体,忙点头:“我明白。”也不是第一天跟着他验尸了。廖大人在世时,也每每亲自验证每一名受害者的尸体,无论男女。她在衙门里长大,还不至于拧不清这样的道理。不过他能跟她解释,她还是觉得挺暖心。
廖子承一边检查一边面无表情道,“腿部有与尸斑无关的红斑,私处与胸部皱缩,无性侵犯痕迹。右腰侧有被指甲刮破的痕迹,左食指内有皮屑,疑似为临死前自己脱衣所致。”
不知想到了什么,廖子承对女道士正色道:“给我一把匕首,越锋利越好。”
女道士面露难色道:“匕首没有,菜刀和柴刀行不行?”
染千桦从怀中掏出一把黑金鞘匕首递给廖子承。
廖子承接在手中,看向染千桦说道:“我要剖尸,你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我尊重你的意思。”
染千桦抿唇,颤声道:“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