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诗看了一眼,摇头:“兴许是衙门里的事儿吧。”
王恒贪污了十多万两赈灾款的事儿华珠是知情的,他负责琅琊水师的财政收支,也不知捞了多少油水。以前的提督或多或少肯卖王家一点儿面子,查起帐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这次王家把廖子承得罪了那叫一个彻底,王恒只怕愁着如何瞒天过海,愁得头都大了。
可这些与颜博有什么关系?
他和颜博吵什么?
这些疑惑,在华珠进入女眷们的会客厅时得到了解答。
精致的、反射着微微华光的黄木雕花椅上,坐着一名姿容艳丽的少女,嗯,或者……女子。说她是少女,因为她的年纪不超过十五,可她又将三千青丝盘起,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她穿着鹅黄色木槿花宫装,步履镶了璀璨金珠,与皓腕上的金手钏儿交映生辉。她左髻戴了一只红石榴金步摇,并一朵点翠叶脉珠花,右髻簪着一条弧形金流云红宝石发饰。
这样华丽又新颖的首饰,琅琊贵女们闻所未闻,纷纷投去了艳羡的目光。但也有不少远坐一旁,悄悄讲风凉话的。
比如,华珠身后的孙小姐与孙夫人。
“这是自荐枕席才求来的富贵,女儿你可千万别羡慕。”
“我羡慕什么?这种勾引男人的本事,我怕是八辈子也学不来!我宁愿做一辈子老姑娘,也绝不会放下自尊去向一个男人自荐枕席!”
余诗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也不知是气愤孙夫人与孙小姐的话,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妹妹莫名其妙地成了太子的女人。
倒是华珠莞尔一笑,莲步轻移,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姝姐姐,恭喜你了。”
颜姝满意地笑了,二嫂说的没错,这果然是她最好的选择。反正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不如选一个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看从今往后,谁还敢瞧不起她、欺负她?
“殿下说,回了京城就封我做侧妃。”自豪到骄傲的口吻,“我容貌出众,不会输给任何秀女,华珠表妹你说呢?”
华珠有点儿想笑,你是颜家的女儿,难不成只做个姨娘?你就算丑得想猪,赫连笙睡了你也得封个侧妃给你当啊。思及此处,华珠不得不佩服赫连笙的种马本事,仅仅因为昏厥而在颜府住了一晚,就将颜姝变成了自己的女人,简直fēng_liú到无以复加了。
不过颜姝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她不主动勾引赫连笙,赫连颖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宣颜家女儿侍寝。
总之一句话,臭味相投了。
而华珠也终于明白王恒与颜博吹胡子瞪眼的原因,王家送了女儿入宫,本来是直奔皇后之位去的,突然颜家又杀出一匹黑马,这不是摆明了挡王氏女的道吗?尤其,这匹黑马直接跳过选秀,跟赫连笙有了鱼水之欢。若入宫前便能怀上子嗣,太子妃之位花落谁家,真的很难说了。
“我们到那边坐。”余诗诗拉着华珠坐到了对面,一群巴结颜姝的贵妇与千金迅速将那个位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华珠的眸光一扫,并未发现王歆,就问余诗诗:“王家来人了没有?”
余诗诗指向斜对面两名分别穿着红裙与蓝裙的俏丽女子说道:“红衣服的是四小姐,蓝衣服的是五小姐。四小姐是嫡出,今年十六,五小姐与她同岁,是庶出。我听说,王家退了提督大人的亲后,原本打算把五小姐嫁给提督大人的,但被提督大人拒绝了。”
王歆是嫡女,要替换王歆,好歹也让同为嫡出的四小姐上啊,换庶出的廖子承当然不乐意了。清楚的内幕越多,华珠越为王家感到悲哀:“王歆怎么没来?”不是吃了廖子承从江南寻回来的药吗?还没醒?
“听说她的病情时好时坏,一天中总有那么几个时辰是昏迷的。”余诗诗很惋惜地说道。
“那……王家送入宫的又是谁?”
“是六小姐王菁。”
华珠悄然松了口气,王皇后总算还是改变了前世的厄运。
二人又絮絮叨叨地讲了几句,卢夫人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开席了,请了最有名的戏班子唱大戏,咱们快过去看看吧!”
开席的地方在怀安殿,正对着大门的尽头是几个长长的台阶,台阶之上乃一片宽台,两张长案并排摆着,另一张稍稍考下,静候着它们的主人。
宽台两侧按照品级依次坐着各个官员和家眷,华珠、余诗诗也终于和颜宽、颜博碰头了。
“父亲,姝儿她……”余诗诗始终难以释怀,坐下后,就试探地问了颜宽。
颜宽的眸光微微一动,叹道:“要不是太子派马车来接姝儿赴宴,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算了,家门不幸,都不要再提了。”
颜博哼了哼:“害我被王恒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姝儿也真是太过分了!现在别人肯定都在笑话咱们,为了攀龙附凤,不惜让女儿公然勾引太子,这侧妃之位,来得可真够‘光彩’!”
颜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论如何,我们是彻底跟太子绑在了一条船上,今后,多想想怎么效忠太子吧!”
华珠从这句话中领悟到的含义是,妹妹怎么有女儿亲呢?也许之前还打算暗中襄助燕王夺得大统,现在,便不得不调转方向支持圣上与赫连笙了。
外面的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是上次来颜府的戏班子,这会子唱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