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谷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中骂了许倩千万遍,嘴上却说:“正巧汴京有个茶人比试,四娘又是擅于此事的,便将她送入京城。虽与张家订了亲,可她如今还是许家的娘子,去了哪儿,不见得要一一向张家汇报。”
话毕,他嫌弃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这茶真难喝,比起自己家茶园的茶,差的太远了。
“如此……”
张老爷刚要说什么,许谷渝又急忙岔开话,道:“四娘前些日子做的事,想必你们也知晓了,如今我们不过是来问问张家的意思,早先订的那门亲事,你们还是否愿意,若不愿,我们许家也不会强人所难。”
许谷渝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在乎张家如何答复的姿态。
许平逸跪坐在席子上,双手握拳放在膝上,骨结发白。
此刻,他一句话也插不上,也不敢说,怕说错害得四娘失了姻缘。
四娘德行有失,张家若是反悔这门亲事,不会有人说张家的不是。
既然他什么忙也帮不上,那他此番回苏州,岂不是无用?
这种纠结难耐的感觉像团绑了死结的麻绳一般,将他的心填的满满当当。
屋内一阵沉默后,张先突然开口说:“父亲,我是真心喜爱四娘,她做了错事,也怪我没有及时去拦住她,与她的亲事,我无论何时也不会反悔。”
许平逸瞪大眼,吃惊地看向张先,就听张老爷道:“先儿,你的夫人是我张家未来的主母,你绝不能娶一个德行有失的女子,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了吧。”
张老爷偏过头,果决地摆手。
张先双拳撑在凭几上,满眼的不可思议,大喊道:“父亲!”
张老爷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对许谷渝说:“先儿的夫人,是张家未来的主母,希望许家兄弟见谅,这门婚事,就此作罢吧。”
“父亲,我……”
张先离席,跪在张老爷身前,神色极为痛苦。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婢女,喊道:“阿郎,夫人……夫人晕倒了。”
张家父子闻言,同时站起来,对视一眼,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便匆匆离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许谷渝愈加气恼。
张家根本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啊!竟是半点亲戚情份也不讲了!
许平逸长呼一口气,说:“大伯父,四娘的确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只是,她此番若是被张家退了亲,必会影响许家的声誉,家中其他娘子的亲事,或许也会受到影响。”
四娘若是被退了亲,纵使她依旧是苏州城相貌最好的娘子,也抵不过如此不堪的名声和被退了亲的事实,怕是难以再寻一门亲事了。
而他口中的其他娘子实际上指的的许五娘,只是他不好直接说明。
许谷渝自然明白许平逸所言,六娘远在京城,名声一早就不大好,亲事也不会被许倩的事情影响多少,可他还有一个小女儿未嫁。仔细想想,四娘若是被退了亲,最大的受害者便是他的五娘。
可让他费财费力地去帮四娘保下这门亲事,他又是大大的不情愿。
四娘这个挨千刀的,尽给人惹麻烦!
另一边,张家父子急匆匆去了张夫人的屋内,却见她好端端地坐在席子上。
婢女在一旁打着扇子,而她正一脸惬意地吃着瓜果。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老爷对张夫人假意称病的事情很是惊讶,一脸不解。
张夫人拿起帕子拭嘴,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屋中的婢女出去。
待婢女全部退出去,她才笑着问:“老爷,不知您如何看待许家此次的到访呐?”
张老爷来不及收回脸上差异的神情,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张家不会要这种德行有失的儿媳,况且先儿的夫人,未来是要做我们张家的主母的。这样的人,我不放心,就算许家不来,过些日子我也要去苏州退掉这门亲事!”
张夫人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向门外看了一眼,而后冷笑一声,问:“老爷,我早先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你有想过咱们先儿吗?”
张老爷黑着脸,不说话。
“先儿是真心喜欢那许家四娘,否则也不会费力去求娶一个庶女了。”张夫人说道庶女二字时加重了语气,同时将目光转向张先。
张老爷不以为然,道:“本就是低娶了,若再娶一个德行有失的女子,苏杭这一带,所有的人都会笑咱们张家傻。婚姻大事,自有你我给他做主,至于他喜欢何人,又有何干系?”
张夫人见他回答得如此决然,便不再继续那个问题,转而道:“老爷,若是我们不退婚,还是娶了许四娘,这样,许家不就欠咱们一个人情吗?你姑母一定会让许大老爷在生意上好好补偿张家的。”
话毕,拿了团扇拍了两下张老爷的袖子。
“那也不能拿先儿的婚事,还有张家的名声做赌啊。”张老爷伸出双手,显然极其不赞成这门亲事。
“那许四娘既然是德行有失的,她嫁进来后无论我如何管教,许家的人也无颜说什么。而且,也会有不少人称赞张家宽容大量,不计较。”张夫人别有深意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父子二人,“老爷,对我们张家而言,娶一个好拿捏的小娘子,或许更好。你放心,在我的敲打下,无论是谁,都会变得规规矩矩的。”
“这……”
张老爷虽然在外强势,家中却极其尊重他夫人的意见,对她极为重视,否则刚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