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积德看到老头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连忙一把将他扶住:“这只鹦鹉最喜欢吃米粒,肯定是又饿了。”
看来小虾米的担心是正确的,老爷子确实受不得刺激,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老爷子和孙女的感情。
吧嗒一下,鸟笼子落地,里面的八哥跑了出来。这家伙大概是关的时间太长了,一时飞不起来,在地上出溜出溜跑没影了。
老爷子这时候也顾不上它了,哆哆嗦嗦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唐积德连忙帮着打开,倒出几粒小药丸塞进老头嘴里。同时,唐积德扶着他的手也悄悄输送过去一股绿气。过了两分钟,老爷子才渐渐平稳下来。
唐积德也暗叫侥幸,多亏没有莽撞,要是领着小虾米直接出现,估计老头直接就过去了。
扶着老头在长椅上坐了,老头闭目养神一阵,然后猛然睁开眼,目光炯炯,逼视着唐大头:“是谁派你来演这出戏的,我夏国忠虽然上了年岁,可是眼里不揉沙子!”
这一瞬间,唐积德甚至感觉后背一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果然是在部队干过一辈子的老兵,杀气犹在啊。
“当然有人派我来的,而且是您想不到的人。”唐积德也很服气,老头都七十多岁了,可是思维依旧非常敏捷,仅仅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来事实情况,起码他现在是做不到,迷迷糊糊,自然而然,这才是唐积德的性子。
夏国忠那张国字脸看起来十分威武:“我都彻底退下来了,难道还有人不放心,想让老头子彻底闭嘴。只可惜他们没有识人之明,居然会派你来。谢谢你,年轻人。”
唐积德抓抓后脑勺,看来老头是误会了:“老爷子,听听我的故事好吗。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您老千万别再激动——”
看到老爷子郑重地点头,唐积德就开始从头讲起。虽然老头答应不再激动,可是中间唐积德还是数次帮他输送了几股绿气,帮他平复那股抑制不住的震惊和狂喜。
“米粒在哪里?”夏国忠一双大手想钳子一般抓住唐积德的胳膊,抓得唐积德直抽冷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爷子蹭一下站起来,举目四望,目光终于落到那边长椅上。小虾米慢慢摘下斗笠,然后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在她的肩膀上,还蹲着刚才那只黑八哥。
祖孙二人目光相对,黏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他们就在彼此对视中一步步向前,仿佛从两个世界向一起汇聚,几十米的距离,每一步都无比艰辛,每一步都充满苦难。
晶莹的泪珠顺着小虾米的脸蛋滚落,两行浊泪也从老爷子眼角涌出,泪光模糊了他们的双眼,但是却再也无法阻止血脉亲情的连接。
“爷——爷——”小虾米伸出双手,呼唤一声。
“耶耶——”八哥也叫了一声,看来它确实需要好好调教。
夏国忠伸出双臂,将小虾米揽在他宽阔的胸怀之中:“米粒啊米粒,想死爷爷啦——”
失去儿子儿媳和宝贝孙女,一度令他的晚景无比凄凉,可是如今,希望重新点燃,那瞬间迸发出的喜悦可想而知。
“好感人啊,我也想哭。”野鸡嘴里唧唧歪歪,不过它有没有泪腺可两说着。
唐积德擦擦眼角,然后敲敲野鸡的脑壳:“你也有同情心吗?”
野鸡卡巴两下圆眼,然后点点脑袋。唐积德第一次发现,原来野鸡也有可爱的一面。可是很快野鸡就又念叨了一句:“看人下菜碟。”
说完,就扑棱着翅膀飞上半空,向周围那些聚拢过来的人们吼了起来:“快跑,大头是精神病,看到老头就打,看到小孩就杀。哇呀呀,快跑啊——”
人们立刻止步,唐积德也气得哇哇大叫:“野鸡,我要杀了你!”人群哗啦一下,四散奔逃。
这边的闹剧也冲淡了祖孙二人的忧伤,夏国忠轻轻抚摸着小虾米的西瓜头:“米粒啊,这只鹦鹉该好好教育喽,越是好苗子越要狠狠操练。”
小虾米脸上也露出两个大酒窝:“那就交给爷爷操练,爷爷练了一辈子兵,最厉害啦!”
这时候,唐积德将大脑瓜子凑上来:“这事还是不要太过声张,能不能回家说话?”
于是小虾米重新将斗笠扣在脑袋上,蹦蹦跳跳向家里跑去,野鸡在前面开道,嘴里大呼小叫:“闲人闪开,美丽可爱的小虾米公主回——”
唐积德扬起藤鞭将它卷下来:“你有本事上电视台嚷嚷?”
本来是大喜事,有必要偷偷摸摸吗?夏国忠联系了一下唐积德所讲的故事,他隐隐明白了什么,眉头不禁拧在一起。
“终于回家喽——”打开房门,小虾米一声欢呼,她迫不及待地推开自己的房门,一切还都是老样子,两排大书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书;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清一色都是各种动物的造型。一切的一切,都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还都干干净净。
可以想象,爷爷一定每天都在房间打理,或许,还会默默地流泪。想到这些,小虾米又一次止不住眼泪的肆虐。
“米粒回来啦!”夏国忠就像宣布什么重大使命似的,他的眉头已经展开,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孙女。天地之间,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但是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唯情最长久。
野鸡也扑到床上,用它的钩钩嘴将那些毛毛狗毛毛熊啥的全都扔到地上,嘴里还不停叨咕:“这是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