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异常的寒,带着一丝凄楚的味道,高大的树枝上,一抹黑影傲然立于枝头,黑纱拂面,徒剩一双凌厉的眸,纤细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赤霄剑,她已在此处站了两个时辰,却依旧没有要动手的迹象,不知道时候未到,还是有她难动手的理由。
春寒料峭,积雪压弯了开的极好的海棠,落英满地,一片片海棠落于白雪之上,犹如只只血蝶,炫目,耀眼。
弋曼静坐在原处,积雪落在白裘之上,辨不清自身的颜色,弋曼神情自若,替自己斟了杯酒,不知道为何,来到这个时代竟渐渐迷恋上这香醇,夜魅是言而有信之人,当夜,便带着小卯离开了,赫连哲亦未再来过此处,亦未追查小卯的去处,看样子他并无心为难小卯吧!
浅饮一杯,弋曼眼神亦微微眯起,淡淡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帮助赫连哲以离开为借口,不过是想找个说服自己留下来的借口罢了,可是铮你留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一阵寒风突起,弋曼并未回眸,只是再次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刚刚便有种被窥探的感觉,只是不曾介意罢了,这倚霞苑,眼睛并不少,若真要如此介意只怕伤神的是自己罢了。
弋曼抬眸,看了看那抹黑色的身影,浅笑道:“早知道你会来,却不知道你会来找我。”
能躲开倚霞苑那么多暗卫悄无声息到此,这世间又有几人。
末颜未答话,凌厉的眸光并未因弋曼的话缓和上几分。
“无论如何,上次你未杀我,我该感激的。”弋曼嘴角轻扬,拿过一个酒杯斟满,递给末颜。
“你知道我上次为何放过你,应该知道我此次来的目的。”末颜的声音很冷,没有了上次的佯装,她的嗓音亦如这冬日的凉意。
弋曼浅笑,随即放下酒杯,只是淡淡道:“上次不杀我,是因为我救过你?而这次,便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吗?”
“我没有习惯欠别人所谓的恩情。”
“我不觉得你欠我什么,相反,我到想知道我可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弋曼随意反问,嘴角的笑意却并未减。
末颜微愣,不待她答话,弋曼继续道:“从第一次见你,你虽身受重伤,但眼底里的诧异并未掩盖,之后更唤我母亲的名讳,柳絮芯,连我自己都有些模糊的名字,你却记得很清,但最让我好奇的,是你眼底的恨意,你恨我,上次却不杀我,作为杀手,恨这样的情绪是不该有的,可你,却用在我身上了。”
弋曼缓缓抬眸,清澈的眸光紧紧锁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恨意太过明显,即便现在,那样的恨意亦未减退,这般看来,真的是自己欠了她,还是柳絮芯欠了她。
“你认识我母亲?”
“闭嘴!”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神色,弋曼却未忽略掉她缓缓握紧的右手,果然,是因为柳絮芯吗?可看她的年纪分明与自己差不多,柳絮芯却在自己几岁的时候便已经死了,那时的她分明也只是一个孩子,这样的恨意该从何而来呢?当年的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又想隐瞒些什么呢?你认识柳絮芯,当初她的死……”
“我让你闭嘴!”话刚出口,末颜几乎是同时出手,赤霄剑随着凌厉的剑光旋转直袭弋曼,弋曼亦是一惊,猛然后仰闪身躲开,还未来的及反映,便见直袭而来的剑身,猛然抽出腿间的匕首,弋曼有些吃力的挡着。
她的功力当真让人有些害怕,这般看来,自己上次能接她数招,她是有意要放过自己?
“你究竟是谁?”
“你若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她?”末颜的声音冷然而凌厉,弋曼亦是一愣,果然是柳絮芯!
末颜目光阴沉,手中的赤霄剑毫不犹豫的向弋曼袭去,弋曼心中微惊,匕首挥手出击,赤霄剑剑气惊人,若非这把匕首,只怕很难抵挡。
手腕越渐吃力,虽察觉不到她此时的杀意,却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善意,就在赤霄要贴近弋曼脖颈时,弋曼眸光一紧,猛然攻击末颜下身,翻身旋转,凌厉的剑光至空中划过,弋曼险险退后几步,却也若无其事的将手背于身后。
“我不是你的对手,若真的要死,可否告之我真相。”殷虹的血液至手腕伤口处流出,顺着那纤细的手指,滴滴滑落。
“既然要死,又何苦浪费时间。”末颜目光冷冽,直袭弋曼,而弋曼显然未再有任何反抗,她不信末颜会杀她,而就在此时,一抹白光直袭而来,末颜显然有些吃惊,这么近的距离,她尽没有发现。
与来人交手,末颜身子却不缓,反而借势一升,那白光毫无停滞,穿过赤霄一晃化作千重万影,迎面逼来,几乎封死末颜所有的出路。
一个翻身,末颜静立白雪之上,凛冽的眸光瞬间变的嗜血。
赫连哲一身蓝衣长裘,气定神闲握着长剑,声音却无任何善意。“擅闯王府一次足矣。”
末颜未说话,返身便也直袭赫连哲,他的身手与上次完全不同,是因为上次受伤,还是故意有所保留?
赫连哲眸光闪过一丝凌厉,映着精光微现,手中长剑狂肆长盛,势如白虹,夺目亮芒伴着清啸直接破入赤霄攻势,迫的末颜回剑自守。
散去了先前剑气的压力,只见末颜右肩血光迸现,踉跄后退。
一切只在瞬间,快的仿佛不真实。
“住手!”
长剑闻身收势,赫连哲亦是一顿,刚才的凌厉瞬间消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