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一种高风险职业,搞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卢易做了十五年的刑警,这么多年来,他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世界。特别是当远处那如同遥望喜马拉雅山山脉一般壮观的高墙开始修建以后,卢易近四十年形成的完善的世界观已经开始崩溃、颠覆。
在安阳新区的国家警务署大楼、重案组楼层的高强度钢化玻璃内,朝着对面四十多公里远的那延绵不断的高墙望去,发现这围了作为政治中心老城整整一圈的隔离墙只剩下半个缺口没填时,卢易这才意识到,已经三年过去了……
※※三年前※※
“桃乐丝?开门,桃乐丝!”我奋力敲打着房门,呼喊着我的女儿,桃乐丝的名字。她继承了她母亲的美丽以及一半的英吉利人血统,虽然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染病离开人世了。所以在桃乐丝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只有父亲,我这一个依靠了,我倍加珍视她。
嘎噢!
来了!它就在我身后——正当我准备转身拔枪时,我发现我倚靠门扉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向后栽了去。
“爸爸!?”是桃乐丝的声音,天,我终于进家了。
“快,快把门关上!”我急切地喊着,同时练了多年的看家功夫又当着女儿的面使了出来。一个打挺起身,却发现那怪物和我面对着面,离我不到十公分!
流脓、如月球般坑坑洼洼的脸,无意识张开的巨口,已经撕裂了它的唇沿。这原本是一个人,可如今却变成了鬼,恶鬼!
我死命地踹了它一脚,同时朝着它的脑门开了一枪,再顺手把门带上。
“好了,桃乐丝,暂时安全了……”我喘着粗气说道。
然而桃乐丝却瞪大着眼睛盯着我问:“爸爸,那个人……是罪犯吗?好可怕……”
我回想一路被它追的情景,发现有很多地方被我省略了去。最重要的,就是它出现的地方——共同体会议中心!
“我……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怪物,不过,我从它身上找到了这个,你看。”我拿出一块怀表,这是之前挣脱它时从它胸前拽出来的。我和女儿一起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有张相片,相片里的人我和我女儿都十分熟悉——共同体委员长,蒋茂时!
咕噜,我和桃乐丝不禁都咽了一口口水,以平复忐忑不安的心情。
“桃乐丝,如果你爸爸我被解雇了的话,你就要自己去英国找你小姨了。”我一边苦笑着,一边缓缓摸着我女儿的头发。她的头发是天然的黄褐色,以至于上了初中,她老师以为她染发而把我找了去。
咚!咚!
突然,门被敲得咚咚作响。我连忙让桃乐丝逃到楼上躲一躲,然后我一个人通过猫眼观察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吓个半死。我作刑警近十二年,见过那么多惨死的、分尸的、下水道管道里的……尸体,却没见过这种脑袋少了一大半,还能活动的人型怪物;我之前下意识地朝着头颅开枪,就是为了仿效那些诸如《生化危机》之类的影片打这种丧尸的方式,以绝后患;可没想到……
它的力气十分大,门板被敲得已经开始脱离。同时这小区外面也传来了哄抢声和吵闹声以及警笛声,原本治安一级棒的小区已然变成了街头闹市。我一下子联想到今天之所以我要去会议中心的原因——市区大骚乱。白天傍晚时分,包括政务区在内的四个大区都发生了超市抢劫案、连环爆炸案……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要给女儿订机票的决定的,可就是因为想等今晚给她过完生日再……
后悔也没用,机场、铁路、轻轨全部都封锁了,高速路也限行;总而言之都是要让领导先走……
不过,最大的领导没走成,反而跑到我家来了?!
我边向楼上跑,边带些自嘲的想着。
“啊!!!爸……”
什……什么?
“桃乐丝!!”女儿遇到什么事了,家里面应该已经没有外人了呀!?
等等——难道,她去了那个房间!?
我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因为我看到了一具骷髅正死死地勒住我女儿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珍妮……”这具骷髅是桃乐丝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夫人。我不甘心珍妮就那样死去,明明共同体可以治疗好她;可是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潜规则,耽误了珍妮的最佳治愈期,导致她只能忍受一天天恶化的病情、一天天脱落的皮肤而黯然离去。
“卢易,帮我……”当时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十分绝望的,但是,又充满了勇气。我知道我必须实现她这要靠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的愿望,最后且唯一的愿望——安乐死。
她解脱了。可是,我没有!
我痛恨着,整整沉默了一年半的时间才想明白我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我瞒着女儿没有火化珍妮,反而将她的尸首剥皮、剔骨,将脏器泡在福尔马林里并借着查案的真空期出国,将它们储存在东欧的某教堂里。
我始终有着一种期待,就是期待她的复生。
我的家族史足足有万年之久,我是萨满——一种传统的神职人员,这种称谓远比神父、大师要沉重得多。我受父命的影响,在父亲死的时候,将他背部的皮整张剥离下来,用自己的血在上面记录文书,这是最简单的传承,我母亲帮着我一起完成。因此,我在处理珍妮的尸体时也十分熟练,熟练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