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慕烟华猛地睁开双目,直直挺起身来,瞬间却是眼前一黑,无力地倒了回去。
身下触感绵软,除了晃得有些头晕,并不疼。
“烟华,冷静!”轻缓的语声在耳边响起,温暖的手掌轻按住她的双肩,“你已经安全了。”
慕烟华整个人迷迷瞪瞪,怔怔地转向声音的来处。
因是白天,屋子里光线很足,家具摆设处处透着难言的熟悉,但最熟悉的还是眼前这一个人,这一张脸。
瞧去三十许模样,浓眉虎目,高挺鼻梁,方正脸庞,眸光暖暖,神情切切。
“父亲!”
喉间似塞了一团棉絮,慕烟华瞪大的眼中迅速泛红,万千思潮皆化作滚滚泪珠落下,竟已是泣不成声。
“你这孩子。”慕云鹤瞧着女儿失声痛哭,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顿了顿才抬手揉了揉慕烟华柔软的发顶,轻声安慰道,“这一回你做得很好,刚三长老还向我夸赞你,说你行事谨慎,临危不惧,凭着一己之力斩杀赤炎虎……”
回想起当时生死一线的情景,慕烟华紧紧攥着慕云鹤的手,另一手胡乱抹了抹面上泪珠,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正好掩去眸底一闪即逝的寒芒,低声道:“之后我却力尽晕厥,若不是三长老及时赶到,怕是后果不堪设想。日后我必更加努力,下一次、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慕云鹤暗自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略一皱眉,严肃唤道:“烟华。”
慕烟华抬眼:“父亲?”
“清晨那孩子自幼丧母,你大伯又去得早,她一个女娃儿孤苦伶仃,我难免怜她一二分,这才嘱咐你平日多看顾一些。然这回你为她凶险至此,却并非我所愿。我膝下仅你与落雪两个孩儿,落雪如今拜入沧浪剑派,并不需我担心。”
“唯独你,如若真个发生不幸之事,我希望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你。”
慕烟华轻喘了一口气:“父亲!”
“烟华,你可记住了?”慕云鹤虎目如电,锁定了慕烟华。
慕烟华心头微热,下意识地轻轻颔首:“是,父亲。”
慕云鹤神色稍松,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白玉小瓶塞到慕烟华手里:“这里面有一粒养气丹,可助你温养经脉,巩固境界,你收好。”
慕烟华目光落在白玉小瓶上,只觉得手心滚烫,沉默片刻未作推拒,反而收紧五指,将瓶子重重拢进掌中。
“谢谢你,父亲。”慕烟华将白玉瓶子收到枕头底下,正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慕云鹤身边护卫的通传声。
“禀家主,清晨秀来访烟华秀。”
清晨秀?慕清晨!
慕烟华狠狠咬着牙,整个人微微一颤。
慕云鹤正好看向门口,并未发现慕烟华的异样。待他回转身来站起,慕烟华已完全敛起情绪,适时露出一丝期待的笑意。
“既是清晨来了,烟华便与她好生聊两句。”慕云鹤轻拍了拍慕烟华手背,又交代了一回,这才抬步离开。
行至门口,恰巧遇到十三四岁的秀美少女迎面而来。
“清晨见过家主。”少女嫣然而笑,盈盈下拜。
慕云鹤扫了慕清晨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却并未应答,径直背负着手与她擦身而过。
目送慕云鹤走远,慕清晨转身往慕烟华床榻而来。
她一脸担忧地瞧着慕烟华,眸中是显而易见的自责与负疚,语声说不出的柔软:“烟华,你可好些了?若非我任性妄为,定要与你们同行,你也不会遭此险境。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却叫我怎生面对二叔,面对家中诸位长辈?”
此时慕烟华已拥被坐起,背后靠着一个软垫,低垂着头看着交握在被上的双手。
那十指紧紧缠在一起,指节泛着青白。
慕烟华愈发垂下头,长长的墨发自两鬓落下,完全遮掩起她狰狞的脸与血红的眸。
慕清晨!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任你此刻装作如何纯良,今日慕烟华已非昔日慕烟华!
身为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厉鬼,她若还会被这般装模作样的嘴脸欺骗,怎么对得起整个慕家用数千条性命换来的教训!
“烟华,你怎么不说话?”慕清晨的语声再次传来,跟先前相比,语中多了丝压抑的黯哑,听着叫人觉得莫名难受,“你可是还在责怪于我?这次确是我连累你,我害你至此,你生气也是该当,日后我再不来寻你便是。我知道,我一直是个不祥之人……”
“清晨姐!”慕烟华抬起脸来,面上早早恢复了平静,看向慕清晨的眸光带着欢喜,唇边笑意隐隐,口中却有一丝腥甜弥漫开来。
那是因着牙齿用力咬合,牙根处微微渗出的血。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何,你还不知么?你若再这般说话,我可真不理你了。”
慕清晨舒了一口气,重展笑颜:“是我的错,你不生气我便安心了。”
停顿了片刻,慕清晨自腰间解下一个锦袋,小心地打开绳结,从里面倒出一颗鸽卵大的火红色半透明晶体,托在掌心递到慕烟华眼前。
“烟华,这是那头赤炎虎的妖核。此物本在三长老那里,他知我来看你,便让我带来予你。”
慕烟华眸光一亮,迅速将火红色晶体接过,放在手上不住把玩。
“那头赤炎虎虽稍强于我,却也在练气境第三重天,竟凝结出了妖核?”慕烟华将妖核凑到眼前细细打量,惊奇道,“炼气境妖兽能凝结妖核的十不存一,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