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先生冷冷地回答道:“因为你不配。”
韦翰先生笑了起来,他说:“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不过就在今天,我明白了,有时候,上帝没有给我想要的,不是因为我不配,而是我值得拥有更好的。”他的话里有一种奇怪的笃定,一种隐含着深深恶意的戏弄,让玛丽不寒而栗。
所有的人都冷漠地盯着韦翰先生,于是韦翰耸了耸肩,说道:“好吧,既然这里的人都如此缺乏幽默感和好奇心,那就让我言归正传——我今天是来认祖归宗的,我亲爱的兄长,达西先生,高贵的您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会发现与卑贱的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呢?”
即使是一个炸雷凭空劈下,也不会如此有震撼力,达西先生的眼神深邃,表情严肃,他半晌没有做声,良久之后,他才戒备地问道:“你这种对家父的无端指责是一种恶毒的诽谤行为,你是在暗示家父与你那放荡成性的母亲有染,并为此欺骗了他最为信赖的朋友兼管家吗?”
韦翰先生恶狠狠地笑道:“你理解得很对,我正是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与他的管家的妻子私通的产物,这是讽刺呀,达西先生。哦,不,是哥哥。”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伊丽莎白忍无可忍地嚷道:“你有什么证据吗?像这种信口雌黄是不会有人相信你的,你只不过是借着诽谤老达西先生的人品来达到你罪恶的目的,你是不会得逞的。”
但是韦翰先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封泛黄的信件:“别着急,我亲爱的大姨子,也可以说是我亲爱的嫂子,看看这封信吧,这是老达西先生写给我母亲的信,上面明确地承认我是他的孩子,并且承诺我母亲一定会安排好我的前途。唔,那个时候,我母亲刚刚生下我,就跟我那名义上的管家父亲闹翻了,她只好一个人远走他乡,不过在离开之前,她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这封宝贵的信件。”他戏谑地朝达西先生努了努嘴,“就是你最钟爱的藏书室,达西,她把这封信夹在存档的老家主的记账本里,还有比那更安全的地方吗?”
达西先生的脸色变得苍白,韦翰盯着他,嘴角带着快意而残忍的笑容:“想想吧,当年老达西是怎么对待我的?他难道不是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的吗?他难道不是送我上大学,让我接受绅士阶层才能接受的教育吗?他难道不是在遗嘱里都提到我,让你保障我一生衣食无忧吗?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前人们都说是他为了感谢我那管家父亲对他多年忠心服务,现在我明白了——我是他的亲儿子,这个理由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达西先生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要告诉我你以前就有这样的猜疑,照你的品行性格,倘若真有蛛丝马迹的怀疑,你一定会吵嚷得天下皆知。”
韦翰先生讽刺地笑道:“还是我的好兄长最了解我——我的确是最近才知道的,我那离家出走去了美洲的母亲病死了,但是在临死前,她给我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长信,告诉我真相,并且告诉了我她藏这封证据的地点。”
玛丽这时突然插嘴说道:“于是你就逼迫莉迪亚来撒谎,混进来偷走了这封信,对吗?我今天上午在藏书室看见她在里面翻找什么,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韦翰戏谑地笑道:“谢谢,玛丽,不过我可没有逼迫莉迪亚,恰恰相反,这整个主意还是她给我出的呢,你简直想象不到她是多么积极地主动要求来寻找这个证据,也只有她才能办到这件事,毕竟,达西,我们现在不仅是连襟,还是亲兄弟了。”
伊丽莎白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击垮了,她一动不动地软倒在扶手椅上,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