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愣着干嘛。”韩信一边将衣物杂货往车上搬一边不满地看着傻傻站在屋里的柱子说道。
柱子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拉撰信的手问道:“将军,这你马上就要登坛拜将了,怎么说走就走啊?”
“哪那么多废话,看天色要下雨了。快收拾东西吧,阿瑶去把屋后那床草席拿出来,一会儿还能遮一下。”韩信抬头看了看渐渐阴沉的天色,又快步把东西放在马车上,转身对阿瑶说道。
可一直等到韩信都将屋里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柱子还是傻不愣登地直立着不动。
“走了,傻站着干嘛。”韩信在柱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把笑骂道。
哪知柱子突然耸了耸肩,神情木然地说道:“将军,我不能跟您走了。”
韩信诧异地看着柱子,他也能听得出来,这不能走跟不愿意走是两回事。
“能说说为什么吗?”韩信心有戚戚,毕竟柱子是从关中以来一直跟自己而又比较贴心的将领,此时分道扬镳在即,纵然是他也不免伤感,还试图挽回柱子的决心。
柱子擤了擤鼻子,低垂着脑袋轻声道:“汉王于我有恩,我不能背叛汉王。”
“那好,你保重吧。”韩信重重地在柱子肩膀上捏了一把,就领着阿瑶走出门外。
韩信找来四根竹竿绑在车厢的四角,支起一个支架,将草席搭在上面形成一个顶棚。.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两人刚离开茅屋不过半个时辰,天上就开始阴雨绵绵。阿瑶坐在车厢里不住地瑟瑟发抖,她还穿着今天殷盖给她换上的婚服,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并不保暖,只是行礼时所用而已。
而当韩信离开之后,柱子就回过了神来。徒步跑进南郑城内,打翻了相史府的门房,冲了进去。
“你说什么?”萧何将手中的竹简丢在桌上,惊异万分。
“大人,您快别问了,再不追的话将军就走远了。”柱子跪在堂下,脸色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呈现出血红色。
“对,来人,快给我备马。”萧何急忙站起身来,一边招呼下人去准备马匹,一边向府门走去。心里还不住地暗骂韩信:“你这个混蛋,怎么说走就走。”
行至傍晚,风雨越来越大。韩信驾着车赶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脚之下,他看了看四周已经昏沉的天色,对阿瑶说道:“阿瑶,咱们今晚就住这里吧?”
“可是这怎么住啊。”阿瑶探头望了望,见四周一片漆黑,可还能看得出满目的苍凉之色。
韩信神秘地笑了笑:“我有办法,你先下来。”
却见他爬到车厢里面,从最底下抽出一大块毛毡布来。将毡布平铺在车厢里面,又站起身将几张长长的兽皮从草席上垂了下来,顿时整个车厢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寒风丝毫也吹不进来。
“真暖和。”阿瑶摸了摸四周的兽皮,满足地说道。
韩信轻抚着阿瑶的脑袋笑道:“你快睡吧,我先出去了。”
“哥哥你去哪。”阿瑶一听韩信要出去,急忙问道。
韩信轻声笑道:“别怕,我就在外面。”
阴雨之后,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韩信伸了伸腰,望着格外皎洁的月亮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其实他在柱子说要留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走掉,至于刘季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柱子这条线,他却是不得而知。
“哥哥,我怕黑。”
车厢里传来阿瑶的轻呼。韩信回头看了看刚想进去安慰一下,却又听到从另一边传来的清脆的马铃声。
“别怕,哥哥就在外面。你先睡吧,睡着就不怕了。”韩信隔着兽皮作的帷帐轻声说道,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铃声传来的方向。
元戎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锋芒毕露,正如此时的韩信。
韩信已经将剑拿在了手中,不管来的是谁,他将以此剑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夹杂着清脆马铃声响的寒风拂过韩信那坚毅的面庞,撩起一缕青丝。
“你不该来的。”
当铃声在自己面前停止响动时,韩信静下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可我还是来了。”
马背上的人同样是以极为冷淡的口气说道。
“那就亮剑吧。”韩信高举着元戎剑,剑刃斜指天上的那轮明月。
“我不是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的。”那人翻身下马,走到韩信跟前。
韩信扬眉道:“那你来做什么。”
“劝你回去。”那人望了望韩信的剑锋,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不在于此,可你难道就忍心让天下一直这样乱下去吗?”
“乱不乱的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们要出不去天下太平的很。”韩信冷笑着将剑放了下来。他早已看清了来人正是萧何,也就因为是萧何,他才会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话,若是来的卢绾周勃之流,恐怕他的剑锋早已落在对方的脖颈之上。
“你说得对,我们要出不去天下的确是太平得很。可韩将军,你难道就真的想找个地方虚度一生,让你这满腹的才华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为一抷黄土?”
“呸,什么才华。”韩信愤愤道。
萧何见韩信是决心已定,请摇头叹道:“既然韩将军已经拿定了主意,萧何也不便多说了。将军好自珍重吧。”
“呃.”韩信顿时傻了,他是没想到萧何居然就这样放自己走,他原本还想了一肚子的说辞呢,可现在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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