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靳开枪之前,已经看到了她那凄惨的样子。衬衫撕裂,雪白的肌肤裸露,双腿微微张开,宛如春光乍泄,蛊惑诱人,而在春光下,那些鞭打的血痕也同样没逃过他的眼睛。他没有半秒停顿,迅速用外套将她包裹起来,以防被其他人看到。
好在手下的人都识趣的没有过来,不然谁看谁死!
侯远靳咬肌微动,一脸冷漠疏离,不顾有伤在身,单手解开阮明镜手腕上的铁环,待看清她的手后,冰冷的眼睛闪过痛惜和后悔。阮明镜瘦白细弱的手腕伤痕累累,左手甚至被割了一条口子,因为没有及时的消炎,已经呈现出灰败褐红的颜色。她脸颊有着可疑的酡红,像喝醉了酒一般,眼光朦胧,口中喃喃呓语。
“不要,不要看我……”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被他看到了吧,他一定会觉得她放荡,指不定怎么毒舌呢!他的舌头多厉害啊,好像匕首一般,刺得人鲜血淋漓,心中愧疚。其实,她知道,他觉得她被其他男人这般羞辱,早该一头撞死,不然黄泉之下的爸爸也会觉得丢人:“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用力反抗了,可是没用……”
侯远靳一摸她的额头,浓眉微皱,该死,她发烧了!
阮明镜呓语,一直往后缩,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侯远靳立刻察觉,“痛?”阮明镜摇头不语,紧紧拽着外套不松手,用力到指骨泛白。
侯远靳看到阮明镜被霍启折磨成这样,不由得目光暗沉,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掌心温度贴着她的肌肤。他的手掌是那么的灼热,又是那么的有力,简直像火一样,在她腰间烙下印迹。阮明镜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她六神无主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屋顶,还有他的下巴,中间有一道浅浅的沟,盛着几许神秘,几许流离。
十六岁的阮明镜说过,小九哥哥的下巴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下巴,美人沟,绝代风华。那时候侯小九已然比她高出许多,所以她仰视他,逆着光,怎么看怎么美。
现在的她,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时候,因为从仰视角度看,他的脸已经没那么可恶和讨厌了……
她被高烧弄得神智不清,竟然伸手去摸他的下巴。
“不要乱动,我带你去看医生!”侯远靳冷冷阻止她。但他不知道阮明镜烧糊涂了,竟然将他认做侯小九,痴痴耍赖:“小九哥哥,再让我摸一次,我最喜欢你了,你不会这么残忍地拒绝我的,对不对嘛……”
侯远靳听到这番话,脚步一顿,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阮明镜,你最喜欢我?”
阮明镜听了这句话,仍然半呆半懵的,没有回答他。她好累,好疲倦,小九哥哥还要问她问题,最讨厌了……她的手还没摸到他的美人沟,就在空中一顿,无力的垂了下去。在她晕过去的那一刻,侯远靳眼里的光也随之暗淡,但是夜色完美地掩盖他的伪装,因而并没有人看到他目光中那倏忽而逝的失落。
江上宇远远看着侯远靳抱着一个人,就知道已经找到了阮明镜,便大步走过来:“九哥,还好你跟霍启通话时直接用卫星定位,我们偷袭才得以成功。这些人全被我们收拾了,黑方正在查看漏网之鱼,不过霍启这条鱼太狡猾了,藏得飞快,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咱们端了他的大本营,量他也跑不远……”
“今晚必须找到他,格杀勿论!”
侯远靳身上弥漫着肃杀之气,镇住了江上宇脸上所有的表情。他一愣,九哥怎么了,不是找到了明镜吗,明镜还盖着九哥的外套睡着了,一点伤也没有受……伤?霍启那个变态带走阮明镜,明镜又岂能毫发无伤?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低头去看阮明镜。
一阵风吹来,吹来了阮明镜盖着的外套一角,露出点点血迹和深长鞭痕。江上宇管中窥豹,已经猜到了阮明镜遭遇过什么。他大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伸手就要去碰阮明镜,被侯远靳冷冷隔开。
“霍启这个畜生!”江上宇忍不住咒骂起来:“别让我逮住他,否则我亲手撕了他的皮,拆他的骨,把他剁成肉泥喂狗吃!……”
“闭嘴,她发烧了,要赶紧送医院,你跟着。”
阮明镜的呼吸微弱不堪,随时可能断掉的样子,全身跟火炉一样,烫的吓人。侯远靳没有心思听江上宇废话,直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时间紧急,阮明镜必须立刻得到救治,她的体温如果持续升高,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是偷袭,车都停在很远的地方,黑方派了几个保镖跟着。仓库灯火通明,可是走到背阴处,那灯光被高高的防护墙挡住,再加上侯远靳的气压很低,连一向爱说话活跃气氛的江上宇都闭嘴了,只听得到脚步声,以及偶尔几声虫鸣。
眼看离车子越来越近,守在那里的人正靠着车抽烟,江上宇让他们把车子发动,不知是不是风太大,他们好像没听到似得,一动不动。
“这些泰国司机不是会听中文吗,怎么没反应,偷懒惯了……”江上宇皱眉抱怨。
侯远靳却突然停住脚步:“等等。”
不对!
那些人烟头早就熄灭了,姿势也很怪异,僵硬,别扭。且挑的司机都是最机灵的,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居然头也不回……不寻常的感觉,他很熟悉,在车的后面,极有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人。
“霍启。”
侯远靳抱紧怀里的阮明镜,掏出腰间的枪,冲江上宇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