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蓁和叶明媚并排坐在首位,二人年纪不大却都是生得玉雪可爱,穿着也比较相似,坐在上首如同一对精致玲珑的小玉女。长蓁笑眯眯地示意诸位女子:“姐姐们不要客气,尽管放开了吃,千万不要让我娘觉得我和明媚太过小气!”
在场的姑娘自然都是应景地笑了,琉璃见气氛尚可,就笑着退到水榭外,隐在暗处观察。
一排一排身着轻衫桃红襦裙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奉上一盘又一盘美味珍馐。可是众位姑娘们在看清面前究竟摆了些什么之后,明显大吃一惊。因为每个人的面前都没有筷子,只有一副银质的刀叉和一柄精致的银勺。
有的道行不够的女子已经在轻声嘀咕了:“没有筷子怎么吃啊……”
长蓁此次别出心裁地设置了一次西式的宴会。每位姑娘面前都按照西餐的格局摆放了餐具,因为没有高脚杯,长蓁就让琉璃找来了一套小巧玲珑的三足玉樽,每位姑娘面前都有一只这样的玉樽,其中盛着的是用鲜榨柠檬汁,没有放蜂蜜和糖,当真是奇酸无比;而姑娘们面前的餐盘上,则搁着刚刚煎出的一块滋滋冒油的牛排,旁边放着几朵西兰花做点缀;旁边的五彩小盖盅内,则盛着海鲜芙蓉汤,每一个盖盅的汤内都有一只扇贝,在没有筷子可以使用的情况下,要吃到扇贝并不容易。
菜只是简单的几种,可是却都是在场众人从未见过的。在座的姑娘们都是大家闺秀,自小接受严格的礼仪教育,可是她们的礼仪再怎么出色,都是仅限于大业,从未出过国门的姑娘们根本不可能见过西餐。而长蓁这次剑走偏锋,找到了诸人都不擅长的西餐作为考校的一方面,自然是有考验她们应变能力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明盛长公主何等敏锐的人,当然要询问长蓁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长蓁眼睛一转就找到了绝佳的理由:“容浣尘告诉我的。”容浣尘常年行走于各处的名山大川,难保遇到什么奇异之事,有他替长蓁出谋划策,有这样的策划也在情理之中。是以明盛就没有深究,而是按照长蓁的要求做了这么一桌“鸿门西宴”。
长蓁和明媚把姑娘们或惊讶或深思的表情看在眼里,长蓁微微一笑,脆生生地催促道:“姐姐们,怎么不吃呀?”
有人听到长蓁的话后,看了看面前放着的一堆几乎从未见过的器具,蹙着眉嘟囔:“这要怎么吃啊……”
有的人在冥思苦想地琢磨吃法,而有几个人却早已动了手。比如苏月皎,她当先端起玉樽赞叹道:“这么多只夔凤纹玉樽,长蓁妹妹,你为了招待我们,恐怕是动用了长公主的私藏吧?”
长蓁的眼中浮起惊讶之色,点头道:“苏姐姐好眼力,正是夔凤纹的玉樽。”有的姑娘听到二人的对话,细细观察面前的玉樽,才发现在小小的一只玉樽上,樽外玉壁上雕琢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翔凤,凤凰翱翔的翅膀上,羽翼的细纹清晰可见,由此可见玉樽的价值不菲。
长蓁现在已经很注意苏月皎了,只见她轻轻端起玉樽,当先轻抿了一口柠檬汁,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接着又无师自通般拿起了刀叉,左手执叉右手执刀,纤纤素手极富美感,动作优雅而不造作,长蓁就更惊讶了。
叶明媚自然也是十分诧异,她低声问长蓁:“蓁蓁,你有教过她么?”
长蓁略有迷茫地摇头:“没有啊。”
在苏月皎身边的几个姑娘,见她已经开始切起了面前的肉排,自然有那不明之人去问她:“苏姑娘,你是如何知晓该如何使用这些器具的呢?”
苏月皎放下刀叉,轮廓优美的面庞上带着轻柔的一抹笑:“我记得在《九州志》中读到过,似乎在极为遥远的蛮荒之初,我们的祖先尚未发明出筷子,就是这般用餐的。只不过当时只是简单的用长叉烤肉果腹,直到战国时期才出现了骨质的餐叉。”
……长蓁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苏月皎,叶明媚也是如此,她们二人都不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乍见苏月皎的学识渊博至此,哪会不佩服。这种心态就好像是学渣见了学神,只剩跪\舔的份儿了。
旁的人自然也是对苏月皎敬佩不已,可是苏月皎对这些目光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明显的欢喜,反而继续若无其事地开始切牛排,仿佛刚刚所说的话不过是平时惯常的寒暄而已。
这些西餐不过只是想考验一下众人而已,并不想让素来优雅的大家闺秀真的下手处理那块牛排。长蓁和叶明媚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于是长蓁就以眼神示意丫鬟们,又将这些餐盘撤下,换上了中规中矩的中式宫廷佳肴。
接下来还有垂钓、琴艺、书画、品茗,甚至还有骑射等项目,长蓁挑着进行了两项书画和骑射,两项中苏月皎书画继续拔得头筹,而文若言反而在骑射中遥遥领先。
不得不说,勋贵和清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勋贵之家一般不太约束女孩子们的行动,大多随心而为,而清流之女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家规族规的约束,虽然练就了绝顶的仪态,可是还是有不及勋贵之女之处。
在日头尚未落下的时候,这次的宴会就结束了。有的姑娘自始至终心态一直很好,并没有太多的功利之心,虽年近及笄可还是十分活泼,所以在公主府也玩得很欢乐;而有的姑娘,如文若言者,先受到了苏月皎的“折辱”,又在骑射一项中摘得桂冠,也是心情十分复杂地离开了。
这些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