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说到做到,当日下午,虎贲将军之妻便带着叶檀和叶明媚上门拜访。
明盛长公主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叶夫人快快请坐,琉璃,看茶。”叶夫人简单把来历讲了,明盛就恍然大悟:那两个倒霉孩子,果然是瞒着她捅了祸事!她现在不好发作,只是神色冷了冷:“叶姑娘果真气派!”
沈家近些年虽不在朝堂,长公主更是远离京城,可是只要有太后和皇帝在位一天,沈家的势力就会只增不减,叶夫人也是出身簪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她的神色更加谦恭:“明媚不懂事,妾身已经罚她了。这是叶家赔罪的小小心意,烦请长公主笑纳。”
明盛闲闲地托起茶盏:“哦?叶夫人准备怎么处罚令千金呢?”
“送她去老家的家庙半年,让她抄写《女戒》百遍。公主认为可好?”
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明盛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叶明媚:“叶姑娘认为如何?”
叶明媚明白自己闯了大祸,点头道:“幸好沈姑娘无事,不然明媚万死难辞其咎!明媚认罚。”
明盛长公主愈发满意了。其实对于叶夫人她是熟悉的,毕竟也是儿时在京城一同长大的贵女,若说没有任何情分,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虎贲将军和沈家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保皇党,沈家如今式微,可是兵权还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虎贲将军手中的。再加上儿女都大了,当初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提起,反倒寻了更久之前的事情来回忆。“说起来,阿萱你大婚的时候,我还添妆了呢,十里红妆不能算夸张吧。”
叶夫人听到明盛长公主换了称呼,怎能不明白她这是有意示好,当然要接住这根橄榄枝:“阿元你大婚时才叫举国欢庆呢,百里红妆也不为过!”
长蓁和沈长渊一踏入明盛长公主屋里,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了:谁来告诉我们二人这般谈笑风生究竟为毛啊?!
沈长渊并不在乎明盛和谁聊得来,他走到叶檀身前,眼睛发亮,深深一揖:“恩公!”
叶檀赶忙回礼:“明媚有错在先,恩公之名,栾之万不敢当!”
明盛长公主素知二儿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得见他对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这般服气,暂且把找他算账的心思放在一旁,好奇地问道:“长渊,叶家公子是救了你么?”
“娘您不知道?”沈长渊一脸惊讶,“我看叶家伯母在这里,以为她把什么事都告诉您了呢!”他把方才“叶檀救妹”的事情说了,明盛长公主更对叶檀刮目相看了:这小公子方才只字不提他的功劳,说实话,她一直以为他是来打酱油的呢……
明盛是个很极致的人,叶明媚有错,但是这是她一人所为;叶檀有功,就必定要赏。她满意地看着叶檀:“将门虎子,叶小公子必成大器!”吩咐岫玉拿出她珍藏的一把鱼肠剑,赠与叶檀。
叶檀面带惶恐:“栾之不过是将功赎罪而已,万不敢当长公主的夸赞!”
“哎呀栾之,你就收下嘛!”沈长渊走到他身边,“你表字栾之?我尚无表字,你帮我起一个如何?”
叶檀:“……”
长蓁看着自己哥哥的模样捂住了脸:人家有跟你很熟吗?这货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送走了叶家人,沈长渊还沉浸在和叶檀搭上话的欣喜之中,不料看到脸色一沉的明盛长公主,直道大事不妙,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怎料被早有防备的明盛长公主派人拦住。
明盛眯起眼睛阴森森地看着沈长渊:“嗯?你不是说今日出去,没有事故发生吗?”
沈长渊赔笑:“多亏栾之英勇无匹!”
明盛大怒:“你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去,回你自己房里,把族规给本宫抄上百遍!”
沈家是百年书香世家,那族规的厚度当然不可小觑。沈长渊哀嚎一声,以眼神示意长蓁帮他求情,奈何沈长蓁一直在旁边练习“这货我不认识”,最后当然是无功而返,垂头丧气地回自己房里抄书去了。
明盛长公主收拾了二儿子,开始思索另一件事情:虎贲将军尚在边关领兵,为何叶夫人却领着全家下了江南?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存在么?她思索片刻,手书一封,唤来岑冠:“把这封信送去宫中,务必要快!”
丁忧三年,阖府居丧,一应娱乐活动都不容许存在。没有娱乐活动,这日子就比较难以打发,长蓁下午无事,午睡起来之后,就坐在松竹梅花梨木小几前练字。托应试教育的福,长蓁练得一手好的中性笔字,但是要用毛笔写字的话,总感觉少了些许风骨。更何况长蓁的真实想法其实是这样想的:既然自己琴棋书画一窍不通,那就练字吧……好歹还有个拿得出手的么!
练字着实是个考验人耐性的事情,好在经过高三洗礼的长蓁坐功不错,端坐在小几前,也能做到接连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她房内的四个大丫鬟都知道姑娘练字时是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的,是以只留一个名为侍墨的小丫鬟在旁磨墨、一个名为拂砚的小丫鬟在整理长蓁的手稿,旁人一概不许留。
直到有人来访:“姑娘,六姑娘和七姑娘来了。”
“嗯?”长蓁把毛笔搁在上,“请进来吧。”沈家大房二房皆回了江南的祖宅,近年来并府而居,她对沈家的姑娘们多多少少都有了印象。六姑娘沈长蔓没什么来往,倒是七姑娘沈长葩,长蓁一直对她充满了发自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