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比起往日来说更加黑寂了一些,天空一片黑暗,没有星辰,就连皓月也被乌云所遮盖,就好像大雨前来时的平静,沉闷以及低压。.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阴谋味道,九卿习惯了白日睡眠,每到晚上便成了夜猫子,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站在院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苍穹。
花落抬头看了看,今晚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说是赏月也说不过去,这黑压压的一片,看着都让人觉得胆战心惊的,偏偏九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阁主,你在看什么?”他研究了许久都看不出九卿在看什么,只好问道。
“花落,你看,今晚好黑。”
花落头上顿时冒出了几条黑线,这不是废话嘛,晚上能不黑么,更何况又没有月亮,阁主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是受什么刺激了?
“阁主,我看到了,时辰也不早了,若是无事的话,你先去歇着吧,夜里天还是有些凉,阁主你身子一向体弱,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还是回屋吧。”花落苦口婆心的劝道。
九卿摇了摇头,“我不困,白日睡得太久了,花落,我还想在看看,我怕……”
“阁主,你怕什么?是不是对女皇有所顾忌?你放心,风雪和雨泠都做了部署,严密的监控着女皇的动向,若是举兵,步大人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当,只要举兵,咱们不见得会败。”花落宽慰道,按理来说女皇已经知道了九卿就是哥舒九,可是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她定然是在等一个机会。
九卿叹了口气,“花落,我不是怕女皇如何,而是……算了,没什么,你要是不累就陪着我坐一会儿,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
“阁主,我不累,若是阁主愿意坐着,那么我就在这里陪你,”花落转身进去拿了一床薄毯罩在九卿身上,继而便坐在了九卿身旁。
近了才发现九卿的气息极为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花落只觉得不对,“阁主,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我一切安好。”
“不对,你的气息比起下午的时候要虚弱不少,这几****都没来由的嗜睡,起初我以为是你喝了酒所致,可是昨天你分明滴酒未沾,今天也是,你究竟怎么了?”花落直接拿起九卿的手腕把脉。
脸上倏然变得一紧,“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阁主你,你的身体怎么突然就……你……”花落连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手指开始轻颤。
“我大限将至。”九卿淡淡从他手中抽回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阁主,你的身子分明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可以医好,最近你没有受伤为何反而会这样?”花落完全不能理解她身体的构造。
“也不算早知道,最近才知道而已,我这具身子的主人名叫白九卿,我还没有重生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便已经死了,所以这本来就是一具尸体,只是有了我的灵魂注入,她活了过来,可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具身体以及从前媱姬的身子都不足矣活到一辈子。”九卿脸色一片淡然,声音无悲无喜,仿佛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花落一时还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虽然他本来就觉得在九卿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很奇妙,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信,甚至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白九卿这具身子算是我最愧疚的,我折腾了这么多伤口,本来早就不堪重负,你知道为何我还能苦苦撑到现在么?那是因为我用了灵魂之力暂时弥补了她,就好像是一件衣服破了,用针线缝补之后,随着时间一长,或者下一次再受伤撕破的时候,那个伤口会越来越大,直到无法缝纫,如今白九卿的身子便是如此。
前阵子就已经药石无灵,现在我的灵魂之力也没有效用,所以我大限将至,或许就在这两天……”九卿看着那漆黑的天穹,觉得自己就是黑夜,看不到一点光芒。
“阁主,不会这样的,你不是还有自己的身体么?只要能够回到你自己的身体之中去,便没事了。”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龙鳞没有拿到,那几样东西缺一不可。”
“龙鳞在哪里,阁主你这些天都没有再寻找过,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在哪里了?”花落觉察到九卿脸上有细微的变化,断定她早就知道了龙鳞的下落。
“你偏偏不去拿,是不是证明这龙鳞对那人也很重要,你不愿夺人所好,就放任自己的身体如此?阁主,你告诉我,龙鳞究竟在何人手中,不管你有什么顾虑,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花落有些急迫,九卿的身体的确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最多只有一两日的时间,怪不得这几天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原来不是刻意在逃避什么,而是身体的能量在一点点消失殆尽,自己居然丝毫没有觉察到,花落脸上何其后悔。
九卿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嘴角勾起,“花落,你不必如此,原本我早就应该死了,老天爷肯让我多活五年已经算是对我的厚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悔。”
“阁主……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办法啊……自然是有的。”
九卿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有说话,“你看,天还有一个时辰就快要亮了呢。”
“嗯。”花落心中一片乱麻,他看不懂九卿,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就好像是一个深潭,你根本看不到她的内心里面去。
“花落,陪我去一个地方可好